“我知道。可是那个糟老头子更喜欢旁人叫他‘鬼医’--虽然他的医术实在不怎么高明。”罗青桃拍拍骆可儿的被子,像哄孩子似的耐着性子解释。
“不可能,你怎么会找到他……”骆可儿抱着枕头哭了起来。
罗青桃看得烦了,起身要走。
骆可儿忽然跳起来,扯住了她的衣袖:“你……你的毒解了?”
“你输了。”罗青桃答非所问。
话已说尽,她是片刻也不愿在这里停留了。
骆可儿只当她这句话是默认,立时颓然跌倒在枕上。
她一生所追求的,无非是“权势……”二字而已。不论是攀附骆成恩还是谋算君洛,为的都是有朝一日可以站在最顶峰俯视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
可是……谋算半生,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
她恨罗青桃,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夺走了君洛的宠爱,也就夺走了她登上顶峰的希望。
她想亲手摧毁那个女人,没想到……被摧毁的竟然是她自己。
骆可儿的心中十分不甘。
可是她此时的境遇,越是不甘,就越是绝望。
那个女人说得没错:她如今就是一条拔了牙的狗。她赖以生存的毒术,已经没了用武之地--她的师父成就了她,最终却也毁了她。
为什么那个女人总是那么好命?如今权势、地位、百姓的爱戴、男人的宠爱……她全都得到了。非但如此,就连她最为得意的“入骨香……”,她也已经解了--为什么这世上所有的好处,都被那个女人一人占尽了?
骆可儿呆呆地躺在帐中,无助地看着帐顶。小宫女们都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连一个进来倒茶的也没有。
罗青桃走出长春宫,才发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
骆可儿的屋子里到底有多少毒,她不知道。
她对医术没有兴趣和天分,虽在鬼医那里读过几本医书,却也只是充充门面而已。
但气势上,她不能输。
至少自今日之后,骆可儿再也不会有胆量用毒术来对付她了。
以后的日子,想必会清静许多吧。
她不想骆可儿死。君洛几次提议把骆可儿捆了,任由她千刀万剐,罗青桃都没有答应。
她恨骆可儿入骨,千刀万剐怎么够呢?
折磨一个心比天高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让她死,而是让她绝望!
罗青桃很愿意看到骆可儿那双死灰般的眼睛。
她希望那个女人长长久久地活着,长长久久地活在无望的泥潭之中,看着这宫里春去春来花落花开,看着别人活得有滋有味花团锦簇……
罗青桃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无聊了。本来是自己的人生,她却偏想活给旁人看。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场较量,骆可儿输了,她却也没有赢。在骆可儿手中挣扎着艰难求生的时候,她失去的远远不止是孩子!
有人从后面把一领披风遮到她的肩上,罗青桃顺手接过,喟然一叹:“走吧。”
没有人跟上来。罗青桃正诧异,忽然被人从后面圈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