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罢了,既然朕不为难你,也必然不让母后为难你。”项晔很宠爱他的表弟,世人眼中不啻是暴君的人,心底总有几处温柔要留给他珍惜的人。表弟二十五岁了,一直对成家没有念头,太后早已不耐烦,多年来都是他挡在前面,自然这一次,也是要帮他的。
他们正说着话,周怀一脸小心地进了门,询问皇帝:“皇上去上阳殿,是否用晚膳?淑妃娘娘也派人来问,皇上今晚在哪里用膳。”
皇帝的好心情顿时散了,冷冷地说:“哪儿也不去,留将军在清明阁用晚膳。”
沈哲忙道:“皇上,臣今晚与兵部尚书约了夜查御林军大营,这就要走了。”
项晔瞪了他一眼,正要生气,忽然有了主意,便道:“那朕和你们一同去。”
周怀在边上战战兢兢地问:“皇上,那上阳殿……”
上阳殿,自然是要等皇帝归来才去了,于是珉儿这边用过晚膳后,就香汤沐浴更换雪白的寝衣,早早地等候在床榻上,好随时预备接驾。
妃嫔接驾的规矩,是宫里固有的,大多数人都要如此遵循,少数几位得宠的可以自由一些,如淑妃的安乐宫里,就没有这样的规矩。既然如此,中宫皇后更应该得到尊贵的待遇,可是清雅很明白地告诉珉儿,这是皇帝特别嘱咐的,皇后必须照规矩等候侍寝。
不过珉儿不在乎,听说了缘故也不在乎,没有因为自己被亏待而感到委屈,好像这世上除了元州秋老夫人和生母白氏外,就没有人能让她在乎了,当然也包括皇帝,和这宫里的一切。
因为不在乎,委屈便也不是委屈,亏待便也不是亏待,祖母打小就教导珉儿,金银珠宝和锦衣华服堆砌的光环是虚无的,一旦失去,就会黯然失色。只有内心的强大和尊贵,才会永远支撑着自己,这不需要别人给予,也就永远不会失去。
夜色漫漫,珉儿跪坐在床榻上快两个时辰了,这是她必须保持的姿势,好在皇帝驾临时,在床榻上向他行礼。她静静地坐着等候,不知在想什么有趣的事,那淡然的神情里有些许喜色,这让陪侍的宫女们很意外,她们的皇后娘娘,也太好脾气了。
终于,院子里有了动静,从引桥上一路而来的灯火,将门外照得通亮,皇帝风尘仆仆地从军营里来,宫人们紧张地跟在身后,周公公正惦记着是不是要传人准备热水,伺候皇帝香汤沐浴。
项晔却毫无顾忌地闯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跪伏在床榻上的女人,那柔弱的身躯透出的安宁气质,真是令人恼火。
“你……”项晔才走进几步,正要对珉儿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那拥有特权可畅行无阻的八百里加急,连上阳殿都能入,气喘吁吁的人跑到了殿门外,举着书信道,“皇上,羌水关八百里加急。”
项晔立时接过,在明亮的灯火下看了书信,也许本就因为来见皇后而心情不好,这一下更是怒气冲天,周公公眼看着皇帝额头上的青筋凸了起来。
“混账!”
皇帝大怒,命令周怀立刻宣召六部和内阁大臣进宫,气愤之间,把那封信摔在了地上,没再顾得上床榻上的女人,龙行虎步地冲了出去。
忽然而来的热闹,忽然又散去,珉儿静静地看着,她也看到了那封被皇帝仍在地上的信,她从床榻上起来走过去,小心地捡起来,小心地折叠好。
她只是好心做这些事,没有任何其他目的,可是去了的人突然闯了回来,用冰冷地声音质问:“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