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锦绣手臂上搭着一件藕荷色织银丝流云胧月花纹的锦衣,为玉菱挽起床上的纱帐,道:“娘娘,刚才你午睡时,皇上特意派人送来这件锦衣,请娘娘晚上去参加漪澜湖边的家宴。听说皇上今晚还请了杂耍表演的艺人入宫,那表演一定很好看!”
玉菱缓慢的撑扶着床沿起身,看到锦绣一脸兴奋期待的样子,道:“一年中难得有一两个节日,本宫虽身子笨重,晚宴还是应该去一下的。”
锦绣忙扶住玉菱帮她起身下床,道:“娘娘穿上皇上赐的锦衣,看看合不合身。”
玉菱站在镜前,看自己穿上这锦衣后,有种轻柔的美,这锦衣很好的掩饰住了她因怀孕有些发胖的身材。
她佩戴上皇上赐的璎珞项圈,锦绣为她梳好归云髻,两边配上别致的如意珍珠簪,正中簪上一朵粉红色的绢丝牡丹花,整个人显得轻盈又华贵。
在夜宴上玉菱带着隐隐的期盼,微微的酸涩,又见到了好久不见的雍王。
今夜漪澜湖边华灯宝烛,亮如白昼,雍王妃、莲妃、吉妃都随雍王入宫,坐在同一席上。
夜宴上歌乐早已响起,玉菱的目光穿过舞姿妙曼的乐府舞伎间的空隙,暗暗望向雍王。
好似心有灵犀,雍王的目光也正注视着她。雍王的神色有一瞬的柔情夹着痛楚,很快又恢复如常,只是淡淡的对她一笑。
玉菱亦是微微的对他一笑,便把目光移到舞伎们的身上,茫然的欣赏歌舞。
“爱妃的手好凉,夜里这湖边有风,要加件外裳吗?”皇上握住玉菱的手,问道。
玉菱侧头对坐在身边的皇上笑道:“臣妾最近特别怕热,喜欢这种凉爽的感觉。”
皇上依然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不再说什么,继续观看歌舞。
皇后坐在皇上的左侧,皇上今夜要玉菱坐在自己的右侧,德妃、淑妃、丽妃都随皇后坐在一侧,贤妃坐在玉菱的身边。
这样的座次虽然于礼不合,但皆因玉菱有孕在身,皇上要特别照顾,其他人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慕云公主和周平乐坐在离皇上最近的一席,慕云也已有了六七个月的身孕,肚子已隆起,但她行动起来还是很利索。
慕云打了个哈欠,有些倦怠的看着歌舞,这样的歌舞对她来说早已没了新鲜感,看的厌了。她对皇上道:“父皇,你不是让平乐请了京城里最有名的杂耍戏班吗?怎么还不让他们上场啊?”
皇上放开玉菱的手,对慕云笑道:“都是快做娘的人了,还是一点都耐不住性子。”
周平乐在一旁赔笑道:“陛下,臣已安排他们等在东门处,就等陛下召唤。”
皇上摆了摆手,命歌舞停了下来,对刘三宝道:“传他们到这里来表演吧。”
不久,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颜色鲜艳,红红绿绿的杂耍服来到夜宴上,向皇上行完跪拜礼后,便开始表演。
杂耍艺人在事先编排好的滑稽闹剧的戏码里,穿插着各种高难度的杂技表演。他们表演的顶碗,舞中幡,高处走绳,赢得夜宴上众人的阵阵喝彩。
最为惊险的还是杂耍艺人现在正在上演的空中飞人,他们分成两队,每队有九个人,像叠罗汉一样上面的人踩着下面人的肩,下面的人扶住上面人的脚,这样九个人立起来形似足有九米多高的人柱。
两队人柱相对而立,之间距离足有三米。突然一队人柱最上面的那个人用力踏着下面人的肩膀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两个跟斗,稳稳站在另一队人柱最上面人的肩上。
众人看着这惊人的动作都呆住了,慕林皇子第一个站起来兴奋的鼓掌,道:“太精彩了!”
这时众人才都跟着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那个站在另一队人柱最高处的人又飞了出去,他在空中翻了三个跟头,又稳稳落在对面的人柱上。
众人不由都站了起来鼓掌,连皇上都高呼:“好!”
当在人柱最高处的那个人第三次飞出时,众人的心又跟着悬了起来。
但这次那人并没有在空中翻跟头,而去凌空踏过对面人柱的头,直奔皇上的主位而来。
那人眼中冒着阴冷的杀气,在空出其不意的抽出系藏在腰间的软剑,那剑柔韧如丝,银色的寒光闪过,直指着皇上而来。
皇上骤然反应过来,将面前的桌案掀翻抛起挡住刺来的软剑,那剑竟将桌案劈成了两半。这时夜宴上的众人都已反应过来。
德妃操起自己桌案上的碗碟,掷向那刺客,打在那刺客的手腕上,打落了他手上的软剑。
皇上迅速拾起地上的软剑,一剑砍向那刺客的脖子,那刺客当场毙命。
杂耍戏班的人竟都软剑暗藏在腰带中,看那刺客并未得手,都速度极快的抽出腰间的软剑,目标明确的就是要取皇上的性命。在场的公孙寒和雍王也早已反应过来,赤手空拳的与那群刺客打了起来,尽力拦住他们冲向皇上。
皇上将玉菱和皇后护在身后,随身准备应战,德妃和夜宴上的太监们都护到皇上身边,有的太监高喊:“有刺客,护驾!”
皇宫里的侍卫们也都闻讯向漪澜湖边涌来,一时场面极其混乱。
还是有武功高强的刺客打杀到皇上身边,砍杀了几个太监,便与德妃纠缠着打了起来。
德妃身上华贵的锦衣让她的武功不能尽力施展开来。
皇上挽起衣袖,与冲过来的刺客交起手来,命令赶来的侍卫,“快将皇后和昭仪护送回宫!”
玉菱在慌乱中无意捕捉到被人忽视的周平乐,他眼中有一抹决绝的眼神,让玉菱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