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的话说得客气,但是话里话外却带着一丝威胁的意思。
我师父把令牌给我的时候也说过,他十多年没往地府去了,也不知道自己这张老脸在那边究竟还能值多少钱,要是真遇上不依不饶的鬼差,就记住一句话,“见好就收”,真要是硬抗下去,吃亏的八成就是我。
我拿出令牌之前,也没想过真能让他跪下,能打掉他的跋扈劲儿也算是万事大吉了。
我收起令牌道:“行,这个面子我给了。但是,你得让我跟灰鼠说几句话。”
“不行!”老五、老七异口同声地拒绝之后,老五才说道:“他已经被老七封闭了六识,不到时间不可能解开,我们也不会在阳间多等。”
我接口道:“他的耳朵不是还没封上吗?我让他写几个字……”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七忽然一个回身,两只手掌双峰贯耳似的打向了灰鼠脑袋两侧,啪的一下把他两只耳朵给拍进了脑袋里:“这回好了,他听不见了,你该死心了吧?”
“你……”我被对方气得浑身乱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鬼魂在他们手里,他们想怎么样,我无权干涉。而且,我也不是真正的阴阳使,连向地府申诉的权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七在我面前连番嚣张。
老七嘿嘿一笑,正要开口说话,老五却挥手道:“行了,别玩了,赶紧把鬼魂带回去要紧。”
老七看都没看我一眼,伸手一牵拘魂索,把灰鼠给拉向了门外,临走时还特意转过身来,对着我笑了一下。
等他们两个走了之后,我才向云鹤轩说道:“你帮我打听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叫‘鬼楼儿’的地方?”
云鹤轩在这里也算是半个地头蛇,没过多久就给我弄来了消息。
城区改造的时候,曾经把一片坟地给推平了,在坟地旧址上盖了一片住宅楼。其中有一栋楼,从盖起来就不怎么太平,最开始住进楼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走了。不久之后,就有一批算命、打卦、看事儿的术士搬进了那座楼里。久而久之,鬼楼的名声不胫而走。在很多人眼里,只有住进了鬼楼的人,才有真本事。
我听完之后,问道:“你确定灰鼠说的就是那座鬼楼?”
云鹤轩道:“这附近只有那一个叫鬼楼的地方。我听说,灰鼠常往那边跑。但是,他具体是过去看谁,还是找人算命,就不知道了。”
灰鼠找人算命的可能性不大。干灰鼠这行的,不管信不信命,都不会频繁地算命。按照普通人的话说,叫“命越算越薄”,能不算就不算。
按照术道中人的说法,在做某些事情之前最好别算,尤其是做玩命的事儿就更别算,否则,容易畏首畏尾,什么事儿都干不成。除非,你能保证自己算出来的事儿最少有九成以上是准的,但是,那种精于推算的高手又有几个?你能请动他的机会又有多少?
所以说,我可以确定灰鼠不是为了算命去的。
他既然不是算命,那就是为了找人。可是,云鹤轩告诉我,现在鬼楼里全是吃术道饭的,光是起名居就十多家,什么做寿衣、扎纸活儿的乱七八糟加一块儿有五十多家。我总不能挨着个儿地去问“谁认识灰鼠”吧?
就算我真这么问了,也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认识灰鼠的那个人弄不清我的来历,说不定会直接溜了。
我思忖之间,走到了当时灰鼠所站的位置上,往他给我打眼色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除了有一扇镶着铁制护栏的窗户外,什么都没有。
我走到窗台前面,把窗户里里外外都给查了一遍,除了摸出一手灰来,什么都没找到。
我正打算离开寄卖行的时候,眼角无意间在几扇窗户上扫了一下。那扇窗户护栏上的花纹,的确跟其他窗户的有些差异。
我走过去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那扇窗户中间的图案是六角星,其他的却全是五角星。
可是那只铁制的六角星却仍旧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我反复看了几遍,才找了根锯条把那星星锯下来,带回酒店,用刀一点点地把上面的油漆刮了下来。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六角星的正中间画着一个古怪的符号。
这就是灰鼠和对方联络的东西?
我想了半天,才把星星塞进兜里,让云鹤轩把我带到了鬼楼。我绕着鬼楼转了一圈,发现鬼楼的朝向和寄卖行一模一样,尤其是灰鼠最后看向的那扇窗户,就连修建的角度都跟鬼楼西侧如出一辙。
我也正好看见一扇挂着六角星护栏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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