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泉笑着戳了他脑门一下,说道:“我说给你找,你就往我身上推。多大岁数了,这种事还得让你妈帮忙?”
说话虽然是责怪的意思,语气却半点没有不开心,跟保姆打了声招呼,跟着儿子下了楼。乔木笑道:“多大了?几岁我不都是您儿子?您不管我谁管我?”尹泉“哼”了一声,眼角却都是笑意。
乔木打开宾利的后车门,尹泉却自己上了副驾驶。乔木愣了下,问道:“您别坐副驾啊,危险。”尹泉一边拽着安全带,一边说道:“我知道,系安全带嘛!”
乔木还是站在门边儿劝:“妈你坐后面吧,后面舒服,也更安全。”尹泉叹口气,问道:“就那么不愿意跟你妈坐一块儿?”乔木再次愣了下,坐进驾驶室,一边给自己系安全带,一边说道:“您说什么呢,我看你平时都是坐后面的,怎么今天坐副驾了?”
尹泉笑眯眯的摸了下他的头发,说道:“平时开车的不是你,我坐后面,你安心。今天开车的是你,坐后面我只能看见你的后脑勺,说话别扭。”
乔木就觉得心里一酸,眼睛有些发热,他侧头眨眨眼,让眼睛恢复正常温度,又摸出墨镜戴上,才一边启动汽车一边说道:“以后我尽量每周都开车带您出去玩一次。”
尹泉笑着说:“别难为自己。你心里有我这个妈,我知道。谁家像你这么大个老板,还每天坚持回家吃晚饭。不都是这个应酬那个应酬的。就你,每天十点前准到家,哪怕有事不能回来,也早早打电话告诉我。每周都开车带我出去,哪有那么多时间?你现在事业正忙,妈不给你添乱,忙你的就行。就是偶尔像今天这样,我坐你旁边,跟你说说话,随便唠唠,妈就挺开心的。”
乔木只“嗯”了一声,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就算家里请了一百个保姆,妈也需要他这么一个儿子。
车开了一段路,尹泉问道:“对了,小夜那个医院效益怎么样?就小夜那个脾气,能行吗?”乔木笑笑,露出一口白牙,说道:“您甭担心他。他那个医院出名着呢。他是医生,跟您儿子不一样。您儿子是生意人,见人三分笑。医生嘛,就得高冷,才有生意,患者就喜欢他那样的。”
“高冷?”尹泉琢磨了一下,笑着说道:“你别说,你这词儿还真适合老白家那小子。别说他高冷,他那个妈更高冷。他们家冷的啊,小时候每次去她们家收卫生费,我都觉得后背发凉。那娘俩儿,成年都没一个笑模样。可不就是高冷嘛!”
乔木笑笑,想起小时候自己家和岳歆家无数次吐槽白夜家人都冷冰冰的,就觉得那情景似乎就在昨天。
尹泉继续说道:“你说白夜那个妈,啧啧”她皱皱鼻子,说道:“就给她干净的啊,那时候大家都住一个院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差不多就行了呗。就她不行,上她家还给你准备个鞋套。你在前面走,她在后面擦。请她来家里吃个饭吧,诶呦喂!锅碗瓢盆,她都得给你拿开水烫一遍,就跟你家多脏的下不去手似的!”
乔木揉揉额角,说道:“他们家都是医生,爱干净也算职业病吧?您别跟她一样不就行了吗?”尹泉撇撇嘴,说道:“她嫌我们脏,我还嫌她家一股消毒水味儿呢!那房间里,连个人味儿都没有。”
乔木不好接话,专心开车。尹泉一说这个话题,就停不住嘴,继续说道:“还有,就好像她一天多了不起似的,天天也不跟人打个招呼,就点点头。一点礼貌都没有。你看他们家小夜让她给带的,多好的孩子,小时候白白净净的那个招人喜欢。你瞅瞅后来,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就他那样子……诶?对了,小夜结婚了没有?”
乔木没控制好,车身抖了下,他妈这思维,跳脱的也没谁了。控好车,乔木说道:“没听说。”他透过墨镜斜眼看他妈的表情,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样子。嘴上却说“嗯,没有就对了。那孩子一天屁都没一个,哪有姑娘愿意亲近他?都让他那妈给耽误了。”
乔木扬扬眉,抿着嘴没搭腔。尹泉自己说道:“也就是这次是小夜挑的头,你们几个小子撺掇的。要不然,我给她过生日?哼!”
乔木忍着笑,也不知道是谁,听说要去给白夜妈妈过生日,立刻就上街挑礼物买东西,还精心给自己买了件衣服。乔木知道,别看自己妈在他面前吐槽吐的欢,其实她对白夜的母亲,心里总是抱着感激之情的,就像他一样。
白家人面冷心热,他爸去世的时候,医院里里外外,都是白家人在帮忙。这份感情哪怕就是到了他和白夜这一代也依然丝毫未减。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并不和谐。
车驶进了一片别墅区,车速逐渐降了下来。乔木观察到,母亲收了吐槽的架势,正襟危坐着,双眼热切的看着外面,终于有了要见老朋友的急切表情和一点点阔太太的威仪。
紧接着,后视镜里另一个岔道口跟上来了一辆路虎。乔木挑了下眉,岳歆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