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会用虚假的希望去麻醉自己,觉得只要自己做了什么,就可以改变什么,就能够得到什么,其实...
终究都是做梦罢了。
因为,若把天道比作意识,那么宇宙就是躯体。
身为躯体里的养分,为何要如此自信?
可...即便如此,还是要做。
...
...
夏极合上书。
他把近日所得又汇之于书册,开始宣读,之后又供他人参考学习,可以抄录。
他之所以合上书,因为一个穿着尼姑衣服的女人来到了山前。
她周身笼罩着近乎透明的黑纱绸衣,长发在雪白头巾里收束着,眉眼妩媚,如藏挠动人心的春水。
这是“黑狐王”杀生。
杀生既然来此,自然是知道了眼前这男子的身份,她也不多说,双手合十,直接跪拜在夏极膝下。
夏极其实早就成雪夫人那里得知了一些情况。
之前在魏洲时,妖族里之所以还有一部分亲近人教,便是因为白狐王的缘故。
白狐王就是当年北地狐族的慧心尼姑。
而黑狐王却一直在燕洲,此时才来相见。
夏极问:“如今几尾了?”
黑狐王道:“灵气充沛,修行不曾懈怠,已有九尾。但修行之道,了无境头,之后之路,却还是茫然未知。”
夏极问:“平日里可曾作恶。”
黑狐王坦然道:“我曾受您教化,自是不曾作奸犯科。”
夏极指了指娑罗树下,淡淡道了声:“坐。”
一字如和煦春风,黑狐王心底顿生光明,当初她对眼前这位还存了点其他想法,只不过早就在时间长河里而消失全无了,甚至她已经寻到了自己的道侣。
于是,黑狐王有些踟蹰。
夏极微笑道:“还有何事,直说无妨。”
黑狐王道:“我有一位道友,乃是山虎化形,如今也修行数千年了,听闻您的大名后,也想来此听道...不知可否?”
夏极道:“此处乃是王家镇之地,来日待我外出开了山门,再来听讲吧。”
他话音才落,一旁的王家之人便是直接道:“先生,此事无妨,女皇既已归来,我王家便是准备重显于世人之前了。”
夏极看会黑狐王道:“那让它来吧,但若是作恶多端者,来了我这里,我定会诛杀。”
黑狐王恭敬地又拜了拜,“多谢...老...”
她有些惶恐,有些叫不出声,抬头看向那男人。
夏极微笑着点点头。
黑狐王才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多谢老师。”
她曾受夏极点化,今后依然会受夏极教化,这一声老师自也是叫得。
时光渐过,期间夏极又开启了不少山中灵狐的灵智,于坐下除了蚁群,蜘蛛精,又多了狐族...
于是,夏极在王家镇外寻了一处清净的地方,搭建茅屋,以作讲道。
再逐渐,各色妖精都来了。
如今夏极对善恶异常敏感,若是罪大恶极者,他几乎能一眼看穿然后随手诛杀,而他所教导的知识自然都蕴藏了他对善恶的理解,某种程度上,这今后但凡受过他好处的妖精,所得之善恶都会分一些给他。
...
...
这一日,深秋,夏极正如往常一样的在讲着自己的道,散着自己的业,积累着自己的因果。
忽地,雪夫人神色动了。
夏极见雪夫人神色动,便是知道出事了。
他便是停下宣讲,闭目。
一念,就随着雪夫人的视线落在了近万里之外。
他神色也动了。
准确说,那地界已在雪夫人的观测范围之外,属于极限位置,而那范围之中则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但到了雪夫人这个层次,即便看不到,也有着极强的预感,她预感那灰蒙蒙的区域里正在发生很不好的事。
夏极也感到了。
而这片区域刚好是小苏,妙妙,还有那位白烛踏入的区域。
从外看,可见长草如刀,连天十里,而中央则是竖立在一块地界碑。
地界碑上刻绘着:洛王城。
三字如血,远处阴云沉沉,狂风怒号,似在预示着不详之事正在发生。
夏极道:“今日讲道就此为之,先散了吧。”
群妖还有听道的修士知道老师必是有事,便是恭敬地离去。
夏极敲了敲地面。
远处娑罗树会意,便是伸出一根根须贴近与夏极足前,雪夫人元神还体,亦是一根根须伸了过来。
夏极问:“齐觉可知道那洛王城里发生了什么?”
齐觉是娑罗树妖向他请来的名字。
此时,这老树妖摇手道:“看不清晰。”
夏极此时思绪如飞,然后道:“你把年盈送到洛王城外三百里。”
齐觉道:“是。”
“年盈,你在三百里外监视周边。”
雪夫人道:“是,老师。”
说完,她就消失在了原地。
夏极又问:“能送我直接入迷雾吗?”
齐觉道:“那灰蒙气息藏了不可知的恐怖力量...”
夏极思索道:“根须能进去吗?”
齐觉扎根于大地之下的根须开始了试探,很快他回道:“不能,那气息隔绝了探查,也隔绝了各种靠近。”
夏极问:“最多靠近多少?”
齐觉道:“十里,我可以在十里之外,将我佛空投入城。我空投的速度会非常快,十里距离,不过刹那。”
夏极道:“万里土遁需要多久?”
齐觉道:“三秒。”
夏极心底默默计算着...
从他站着的此处,到撞入那灰蒙蒙的洛王城大概需要四秒时间,既然如此。
他便道:“我说走,你便带我土遁,然后投我入城。”
齐觉道:“是...”
夏极说完这句话,神色平静,双手一挥之间,天地色变。
散发着极大威压的阴阳业箓之轮,横亘于天穹,将这秋日霜天的烈阳光华都如是遮蔽了。
夏极双手一转,阴阳转动,越发凝聚与狭小,直到化作了一个水缸大小的光轮悬浮与他背后。
他右手一扬,抓出了冥地刀。
左手一动,将定海珠戴在项上。
做完这一切,他对着目瞪口呆的齐觉说了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