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帮忙的人赶紧就把盖子盖了,拿起大钉子,举了锤子,要把盖子钉死,“当当当”的敲击声,像敲打在张小花的心上。
这段时间,张小花像是生活在梦里,他一直都在回想,一直都在悔恨,他想他要是会武功,就一定能早早的保护大哥和大嫂,他们就能顺顺利利的回到家中,他们的成婚仪式就会顺顺利利的举行,那外婆就不会那么快的离开自己,他好恨自己,恨自己没有武功,不能保护家里人,从新年的鲁镇到迎娶的路上,每每都被别人欺负,被别人任意的蹂躏自己的生命,他恨,恨自己没有强大的力量,他恨,恨自己没有选对生命的方向,他恨,恨自己不能多陪外婆一会儿。
即使是睡梦中,那呼吸般的闪烁似乎也感觉到他的悔恨,闪烁的更加有了力度。
那“当当”的敲击声,则震动了他,他的心一阵的痛,抬了头,才知道外婆已经被钉在棺木中,“外婆~”张小花一声低吼,那眼泪如雨,哗哗就蒙了他的眼,小花扑了过去,一把就把那人推开,那人不算矮的身形竟然被十三岁的孩子推得一阵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锤子,目瞪口呆,犹自不信。
那钉子已经被钉入大半,张小花心里一急,用手指捻着那钉子的尾部,手臂一较劲,钉子竟缓缓的被拔了出来,接着小花把沉重的盖子“吱吱”得推在一边,那黑暗的棺木中又露出外婆安详的微笑。
张小花嘴里囔囔的喊着“外婆。”眼泪也不停的流下,滑过脸颊,滑过衣衫,掉落在棺木里,积存了几日的泪水,似开闸的水,再也控制不住。
满屋惊讶于张小花力气的人,这时也都暗自垂泪,眼看这人间悲剧。
乡间的规矩,入殓是有时辰的,过了就不吉祥,会影响亡人的休息。所以大家哭了一阵,看看时辰,也都停了下来,只想着让老人能安稳地走,但这会儿张小花正伤心,却是谁都劝不了的,村里有人来强行想把他拉走,却不料小花的力气竟然惊人的大,几个人都拉不开,大家只能把求助的眼光望向郭素菲,可郭素菲这会儿虽然不是很悲恸了,让她来劝儿子,却是不行,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刘倩走了出来。
她走到张小花的身边,轻轻的叫“小花~”,直叫了四五声,张小花这才理会过来,说:“倩倩姐,外婆她真的走了。”
刘倩把张小花的头搂在怀里,用手摸着他的头发说:“小花,你还记得在村外的小河边跟我说过的话吗?”
张小花依旧哭着,说:“记得,姐姐,那时我就知道外婆快要离开我了。”
刘倩说:“是啊,小花,这世间没有不散的宴席,任何事情终究是有个结局的,外婆她忙碌了一辈子,这时候也总算是有时间来休息休息了,你看外婆的脸,笑得多开心?她那么高兴地离开,我们也要高高兴兴的送她呀,你这样子不是打扰了外婆的休息,惹她老人家生气?”
张小花说:“姐姐,这个我知道,可是,可是以后我就看不到外婆了,我再也没有外婆了,我不想她离开我。”
刘倩接着说:“那你准备再陪外婆多长时间,半日,一日,两日还是十日?外婆终究是要入殓的,这你也清楚,你陪了一时,岂能陪一世?来吧,小花,快起来,咱们好好的送外婆,送外婆走完最后这一程。”
张小花恋恋不舍的看着外婆的脸,那熟悉的刻入心间的面容,渐渐被黑暗遮住,淹没在漆黑的棺木中,他无力的闭上眼睛,任泪珠不断地滚滚而下,心中不停地问,外婆为什么就不能不离开我,我们为什么就不能长生不死?
外公和外婆的墓地在村子的背后,有一段距离,村里帮忙的人抬着棺木走在前面,张家一家大小哭着走在后面,村里的人也都跟着,送送这个熟悉的人。
墓穴已经挖开,小心的把棺木放入,就用土掩埋,不多时一座小小的新的坟墓就成型了,帮忙的人,村里的人施礼离开后,这坟前就剩下张家和刘家了,张才和张小虎把外婆的坟墓小心的修葺,又给外公的坟上也添了不少的新土,郭素菲和刘倩才把香烛等物细心的放好,众人在外婆的坟前一直到日暮,这才姗姗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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