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迟灵瞳有点没趣地噘着嘴。
“我是不是要表现出欢欣雀跃?”他一开口,语气冰寒彻骨。
“你爱咋样就咋样。你以为我很喜欢骨折?哦,不是,你会说我不懂得照顾自己,让你操心了?裴迪声,没有意外就不叫人生。我也想一帆风顺,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可意外无法设防,人只能无奈地面对。事实上,我现在哪块都疼,手臂又不能动,可我却像个闯祸精似的,还得忍受你们的指责、怪罪、调侃。我……”眼泪没有预期地流了下来,迟灵瞳被突如其来的脆弱淹没了。她感到一种连自己也觉得矫情的虚无,好像言情剧里孱弱的女主角,没头没脑地愁眉苦脸。
“我不是指责……”裴迪声伸手替她擦拭着眼泪。泪水却越流越欢,他不得不借出自己的衣袖,任她眼泪鼻涕地往上抹。“灵瞳,”他在她床边坐了下来,“贫穷也不怕,困难也不怕,可意外……我开会时遇到乐董,她一脸倦态地对我说刚从医院过来,你出车祸了。平生第一次,我感到了强烈的恐惧。我是害怕了。”
“对不起!”她颤微微地看着他因牵挂而痛苦抽搐的俊容。
“你有时候确实很幼稚,动手能力也差,让我很操心。可是我宁可你烦我、让我操心,那是甜蜜的折磨,总胜过你像这样子吓我。”他温柔地抚摸着她苍白的脸,苦涩地笑,“真是好笑,又没认识太久,你怎么就像已深入到我的骨髓中了?”
“我以后再不冲动,也不任性,也不出意外。”她忙不迭地保证,觉得身子似乎没那么疼了。
“说话要算话。”他的表情这才恢复正常,发白的唇慢慢转红。
“嗯嗯!迪声,你真的很爱我?”她又开始俏皮地逗他了。
他没有像平时一样敲她的头,认真地点点头。
她窝在他怀里,笑得像在海边看日出,一脸灿烂。
后面几天,颜小尉说虽说,还是和上下班一样,白天到医院来陪护,晚上就是裴迪声的职责,陈晨可不敢乱表现。一日三顿的营养餐,萧子桓接过去了,反正他是开饭馆,又有厨师又有服务员。迟灵瞳住院的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怎么样,我很有人缘吧?”迟灵瞳能下床、行走、自己去洗手间方便了,神气十足。
裴迪声在她床边支了张行军床,他带了台笔记本来加班,快到新年,他比平时又忙了几分。
见他不答话,她凑过去,左手挠挠头,低低地说:“迪声,能不能帮个忙?”
他慢悠悠抬起头,“要去洗手间?”
她脸一红,说起来真是丢脸,前两天她吊药液时,都是他扶她去卫生间,替她宽衣解带,方便时,与她就一门之隔。都这样没隐私了,这辈子除了嫁他,真没其他选择。
“不是,我好几天没洗澡,头发油油的,身上也痒,你送我回公寓洗个澡,行不行?”
他挑起她几缕头发看了看,许久,才说道:“你那公寓保暖设施不好,浴间又小,去我公寓吧!”
“你那公寓势利眼。”
他笑,收起笔记本,替她拿外衣。“你都成它主人了,它敢势利眼吗?”
这个晚上,一切真的很正常。电梯表现很乖,也没摔跟头,房间里也没扰人心的香味,她坦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调水先为她洗头发,然后再洗澡。裴迪声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手机响啦!”她对着热气腾腾的浴室叫道。
“由它去,我一会回过去。”裴迪声回道。
手机响了一刻,悄无生息了。突然,挂在墙壁上的座机嘀嘀地叫起来,那铃声像一道闪电,因为没预防,迟灵瞳吓了一跳。
“电话啦,是座机!”迟灵瞳叫。
裴迪声应道:“你不是还有左手吗,接一下。”
迟灵瞳站起来,扭扭捏捏地拿下话筒。还没出声,就听到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惊慌失措的抽泣声,她一时愣住。
“迪声,怎么办呢,我……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