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方向找寻霍栀的影子,直至他看到了那个瘦弱无助的身影,那个惊慌失措的霍栀。
在回敦煌城的路上,在这样的车途颠簸里,霍栀睡得很安心,因为没有后顾之忧,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边有个足以给他安全感的男人。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在酒店的大床上了,房间里光线很暗,床边还坐着一个人,一双深邃的眸子正看着她。
她坐起来,忍不住眼泪又是如泉水奔涌。
“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凶你的,对不起!”道歉的反而是他。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是因为被骂而哭的。
“那是怎么了?害怕了?”他给她擦着眼泪,还把她被风吹得打结的头发往后拢了拢。
她点头,她是真的害怕了,可是,不仅仅是害怕迷路。
“峻奇怪,我还害怕再也见不到你,见不到穆白,见不到穆妈妈和穆爸爸——我忽然间好害怕——”
顾峻清的手臂一僵,她说害怕见不到自己时,他真的狠惶恐,可是与他一并出现在她口中的还有穆白,那么意思就是他跟穆白在她的心里并行重要。
顾峻清许久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抱着她,似拍打,似安抚,他不再强求在她心里占据百分百,只要她快乐,他便快乐,虽然疼,却舍不得对她有丁点的要求,他担心她有负担,担心她不快乐。
曾经的曾经,她不也是这样静静地等待着自己回心转意了嘛!
她做的比他更好,他是跟她学来的,爱一个人不就是希望所爱之人快乐安康幸福如意嘛!若是穆白是她中意的男人,他会选择放手成全,虽然内心在流血,但眉目之间依然在对着她微笑,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的秀发。
而她,其实也没有那么想哭,只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愿意就这样待在他怀里,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待着就好……
待着待着,又感觉眼皮很沉重,似乎又要睡觉了。
顾峻清拍了拍她的脸,“又睡?小猪猪啊?”
“嗯……”她摇摇头,严重抗议他打扰自己的睡眠。
“听话,不睡了,起来洗个澡,吃晚饭去!”他说。
洗完澡后,他已经准备好了她穿的衣服,十分合适,好像量身为她定做的外套。
“咦,这衣服怎么会如此合身,而且我的皮肤对所有的金属挂钩过敏,这些内衣,外套全都没用一个金属挂钩,真是神奇了。”心里默默念叨着,却没有说出口来。
顾峻清看着她穿的这件柔红色的裙装,很美,清纯与鲜活的结合,十分地恰到好处,当年婚后的第二天,她就是穿着这件衣服,挽着他的胳膊去顾家花园洋房为公婆敬茶,那时,他不曾正眼看她一次。
而今才发觉自己是那样的愚蠢,错过了她的许多美丽与精彩。
“怎么会走丢?”顾峻清问她。
“我也不知道。”她努了努嘴,“我帽子被风吹跑了,我去追,追着追着,就找不到人了。”
顾峻清凝视着她,眼里满是担忧:“你不是跟一个男人一起来了吗?以后这种事记得叫让别人去做!男人做起这些来是小菜一碟的,而女人就——危险了。”
她一想,真的!她当时怎么没想到!
她想起那副画,想起了章春,她把帽子弄丢的同时,把章春也弄丢了。
“别担心,我已经派端午跟穆家派来的人取得了联系,等会儿,他会来接你的!”睿智的男人,做事就是有条不紊,她刚刚想到的,他已经做到了,看似差一点,实际差很多点的。
“峻清,你怎么来了?又怎么知道我在哪里?”霍栀终于再次想起要问这个问题了。
顾峻清看着她,表情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只是恰巧有个项目需要来边界考察,我想顾氏企业也可以来西部进行大开发,赶巧了,我们凑到一起,遇见了。”
“——”她还以为他是有目的地来找她的,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想听到这样的答案的。
“霍栀,我不是神,我只是在努力,然后有那么一些好运气。”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嗯。”她点点头。
“最好的自我保护的方法,就是不要离我太远。”他的指尖轻轻刮过她的皮肤。
顾峻清点点头,然后久久地凝视她,霍栀即将溺毙在他的温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