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奴婢过去瞧瞧?”如意朝净房使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问顾青莲。
顾青莲无语了。开什么玩笑?在她的房里和丫鬟勾三搭四,她还只能派了奴婢去偷窥?
“不用,理她做甚么!给我梳了头,上了妆再说罢!”
借碧香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公然在主母房里和爷们真刀真枪做什么!
顾青莲虽然不肯放下身段去偷窥,心里终究还是不舒服了。偏偏净房唧唧哝哝的笑声不断,也不知二人在里面做什么恶心的勾当。
待顾青莲梳好了头,上好了妆,换好了衣衫,又喝了一盏清茶,沈从嘉才神清气爽的从净房出来。穿了一身雾灰素锦袍,头发还湿着。
顾青莲瞟了他一眼,便吩咐丫鬟在稍间摆上早膳,又淡淡对沈从嘉道:“夫君今日留在海棠苑用早膳吗?”
这是礼节上的客套,其实她心里巴不得他赶快滚!滚越远越好!
刚才还和她百般腻歪,转头就和丫鬟搞三搞四,这种男人实在太恶心了!
“当然。”沈从嘉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眼光在她的胸前停留了几秒钟。
昨天被沈从嘉撞见,顾青莲今天不敢再穿自制文胸了,穿了古代女人的肚兜。被沈从嘉这么一看,她顿时浑身都不舒服。
往稍间去的路上,见丫鬟们在前面走了,沈从嘉低头轻声问顾青莲:“今日没穿那劳什子?平了许多。我看还是穿那东西好看。”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偏偏眼中带着春色,顾青莲倏的红了脸,心中又恼他滥情,翻他一眼,懒得搭理,径直往前走。
身后传来沈从嘉的轻笑,顾青莲心中火气更旺了。
她现在是真的不想看到他,他不来海棠苑,她的日子过的舒坦着呢!也没丫鬟争风吃醋,也没姨娘含沙射影,风平浪静的混吃等死,真是不要太惬意!
刚到稍间坐下,还没开始用餐,丁姨娘弱柳扶风的带着丫鬟婆子过来了。
丁姨娘今日穿的那叫一个妩媚风流!
一身月白的薄纱衫裙,胸口微露一抹桃红的束胸,一条桃红彩绣珍珠的丝绦,将腰肢束得盈盈一握。头上懒懒梳一个杨妃髻,斜插一支百草碎玉的梨花簪,鬓发间散插几枚月白薄纱宫花,跟身上的衫子相映成趣,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真是巧,婢妾本来是来给少奶奶请安的,没想到夫君也在此。”丁姨娘笑着向沈从嘉福了福身。
今天可真有热闹看了!顾青莲心中好笑,丁姨娘知道沈从嘉留宿海棠苑,一大早特意过来堵他,嘴上还好意思说不巧,脸皮真是厚到家了!
王姨娘跟丁姨娘一比,简直不要太天真单纯了!
这么早过来,肯定没吃过早饭,不过,顾青莲没打算跟丁姨娘假装客套。
等沈从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顾青莲笑道:“丁姨娘真是有心,知道夫君在海棠苑用膳,特意过来伺候了。如意,把筷子给丁姨娘吧!”
这是让丁姨娘站在旁边布菜伺候了!
丁姨娘没想到顾青莲这么做得出来,一点表面功夫都不做,直接拿她当奴婢使唤了。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沈从嘉在旁边看得好笑,这丫头被他撕开了绵羊皮后,越发肆无忌惮了,岂止没有半分正房少奶奶该有的气度,简直就是刁蛮任性了!
不过,她刁难姨娘的行为,莫名的取悦了他。
顾青莲争风吃醋的时候,可真是少之又少。因为罕见,所以珍贵。
丁姨娘求助般的朝沈从嘉飞了半天眼风,沈从嘉只当没看到,丁姨娘终于彻底死了心,垂了眼皮,规规矩矩的伺候顾青莲和沈从嘉用膳,心里却恨毒了顾青莲。
碧香在旁边冷眼旁观,见丁姨娘自讨没趣,脸上忍不住带上了几分讥讽之意。
方才在净房,少爷对她的态度和以前颇不一样,以前总是淡淡的,方才却对她很有兴趣一般,跟她说了好多话。虽然都是无足轻重的家常话,但说明少爷对她上心了。
碧香已经开始在心里幻想将来当上姨娘的幸福生活了。
她绝对不会像王姨娘和丁姨娘这么笨,她如果能抬了姨娘,首先就是牢牢缠住少爷,生下儿子巩固自己的地位。
沈家用膳颇有讲究,吃什么东西用什么餐具,一点都不乱的。
碧香见丁姨娘用金丝楠木筷子去夹紫芋糕,眼里就带出点不屑,忙拦住丁姨娘道:“姨娘,这紫芋糕可不能用楠木筷子,须得用银筷或者玉筷。”
丁姨娘本来就老大不高兴,现在见碧香一个丫鬟也敢跑来教训她,顿时沉了脸道:“你这蹄子做什么装神弄鬼?主子们进餐,哪里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言谈间,丁姨娘已经把自己当成主子了。
碧香嗤笑一声:“姨娘,您进府的日子短,还不知道我们府里的规矩。楠木筷子夹紫芋糕,那紫色会渗进木头的金丝纹理里,洗也洗不掉。姨娘以前没见过不知道,以后见多了就晓得了。”
其他下人听碧香含沙射影的讽刺丁姨娘没见过世面,都暗暗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