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有明说过,可言容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这个阿弟对她甚至说对他们一家人都有种高高在上的轻视。
不过言容小学没毕业就回家帮家里干起了农活,自然觉得自己阿弟这样的读书人看不起他们这些泥腿子是正常的,只心里自卑,不自觉的跟方菜花一样,仰着脖子去看言裕。
言裕没多废话,皱着眉躲开言容要把白米饭拨回来的举动,“天气热,吃白米饭噎人,我想吃红薯,这米饭吃不完也浪费了。”
这话倒挺像原主那般清高人会说出来的话,言容也就没再想着倒回来了,毕竟她不像阿弟这样顿顿能吃白米饭吃到腻烦。
言容作为家里三个孩子里干活最多的,反而吃得是最差的,每次看着锅里的白米饭也自觉的不去伸手,只能偷偷闻着香味咽口水。
此时意外得了半碗白米饭,言容小口小口的拨进嘴里,脸上不自觉的露出满足的笑容,似乎吃一口白米饭就跟吃了龙肉一般,看得言裕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不过言裕到底没多说什么,他本身也并不是什么善于言辞的人,多说空话不如多干点实事,等以后有能力改善家里的生活了,再好好补偿家人就够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言裕吃完饭回房也没休息,就翻看起书本。
还有两个月不到就要高考了,虽然言裕自己是大学教授,可距离高考到底是已经过去许多年了,更何况现在是两千年,言裕当初高考的时候是零八年。
两千年的高中知识,不知道跟零八年的高中知识有多少不一样的。
好在言裕本身学习能力强,虽然一开始觉得有些生疏,可静下心来看了一下午的书,很多知识也渐渐有了熟悉感。
这让言裕松了口气,毕竟如果高中知识相差太多,言裕也不能保证一个多月里他就能很好的掌握三年的知识内容。
高中知识,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简单是因为会学习的人将三年的教科书一归纳总结,其实就只大体的几个知识大框架,复杂则复杂在题型及考点的多变性。
对于很多高中生而言,要这样宏观性的去掌控,是很难的。
言裕不是普通的高中生,学习上也有自己三十多年摸索出的一套经验,学习起来倒是不觉得困难,只是一开始有些生疏,慢慢多刷几张卷子,再翻一翻书,也就不觉得吃力了。
言裕穿过来的时候得到的原主记忆很模糊,原主对家人的记忆也很模板化,比如母亲方菜花就是庸俗粗鲁,父亲就是沉默寡言,大姐是没文化长得不好看,小妹则是讨厌鬼邋遢虫。
都没什么好的感觉,哪怕是对原主最好的母亲,原主都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似乎家里的人捧着他什么好的都紧着他用,是理所当然的。
更多的记忆是集中在学习上的,看得出来原主学习确实不错。
傍晚天都要黑完了的时候,言家的当家男人言四海才扛着锄头背着背篓回来。
五月里田地都等着播种插秧,农户人都忙得撒泡尿的时间都没有,早出晚归的连中午都不回家,就在山上吃了饭到树下躺一会儿,休息片刻就起来顶着太阳干活。
言裕是言家唯二的男人之一,可原主一贯不下地,言裕又干不来,哪怕有心去学着帮忙,也被方菜花跟言四海两口子赶回了房看书。
言四海虽然话不多,家里的小事也一般不过问,可实际上跟方菜花差不多,对唯一的儿子十分偏爱,两个女儿倒是可有可无。
重男轻女,在这片土地,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理所当然的真理。
言华觉得言裕这是胡说八道,撅着嘴不信。
“现在可能不明显,等一段时间吧,现在空口跟你解释你也不懂,更不会服气。既然你认为我在家不事生产,那么这段时间我在家干活,你也跟着我一起吧,这就是你要的公平。”
言华不信言裕真的能干什么活,反正她从懂事起就没见这个大哥干过啥活,有时候看见妈跟大姐扫院子里的鸡鸭屎还一脸嫌弃的避开,一整天都不会让妈跟大姐靠近。
作得跟自己就是什么富贵少爷似的。
说不定现在是不知道干活到底有多累,到时候干个几分钟肯定就得找借口不干,到时候她也能理直气壮的跟着也不用干任何的活了。
想到这里,言华点头。
言裕松了口气,如果面对的是大一点思想成熟一点的学生言裕还能引经据典的阐述道理摆明事实。
可言华这丫头,满头满脑的歪道理却偏偏认为自己拿着的是能够对抗全人类的思想大旗帜,并且还对此坚信不疑,跟被人洗脑了似的。
言裕将手上那两颗糖晃了晃,“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了这糖就还是给你。”
原本以为没办法拿到这两颗糖的言华眼睛顿时一亮,巴巴的点头,跟等待投喂的小狗似的,可惜这小狗不可爱,还很擅长咬人。
“平时你那套资本主义走狗剥削以及奴役的说法,是谁教你的?”
这个问题,言华回答得都不带犹豫的,虽然心里也知道这有出卖贾老师的嫌疑,虽然贾老师对她好,可对俞梅更好。
反正贾老师也是个大人,就算被言裕知道了也不会有事的。
所以言华卖得心安理得,“是学校里的贾老师!”
回答完,言华一把将言裕手上的糖给抢了过来,喜滋滋的塞进书包里,一边扭头看言裕。
言裕没别的想问的了,站起身,言华以为言裕要走,没问题问她了,顿时失望的撇了撇嘴,结果言裕一巴掌按在她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