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蔓被送上救护车后, 经历了很长的一段路程才到达医院。
车身不断地摇晃, 刺耳的鸣笛声拉扯着人的神经,令蔓的心也跟着摇曳不定。
人在这种时候总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不会骨折了吧?
要是恢复不了怎么办?
会不会就此半身不遂?
令蔓越想越害怕。
李倬云坐在她身旁, 握住她的手,也是一脸焦急。
救护车大约行驶了二十分钟, 终于抵达东安医院。
令蔓被几个人推进急救室里, 在护士的要求下,李倬云第一时间去给她排队挂号。
刚才出诊的那位医生不知去了何处, 只剩两个护士游手好闲地陪在她身边。
不一会儿,来了另一名医生查看令蔓的情况。
他端详片刻,初步判断道:“哦,应该是髌骨错位了。”
令蔓有些忐忑地问:“那应该怎么办啊?”
“帮你复位回去就行了。”医生举重若轻地说,又问:“你怎么弄成这样的?摔跤了吗?”
“没有……”令蔓摇头, 她也懵懵的,“我躺在床上, 什么也没干,就这样了。”
医生不太相信,“髌骨平常很牢固的,除非遭受了很暴力的行为才会移位, 像你这种情况很少见。”
“……”令蔓啼笑皆非。
很暴力的行为吗?
她跟李倬云只是接了一个吻啊……
说话的间隙, 医生缓慢抬起令蔓受伤的那条腿, 伸手触碰她膝盖处滑出去的那块骨头。。
疼痛如影随形, 令蔓本能地发出惨叫:“啊啊, 别别……!”
“咯噔。”
医生手法一变, 她的骨头跟着转动。
度过了那个痛到极点的瞬间,一切突然好转了。
医生将她的腿放回床上,“现在感觉没那么痛了吧?”
令蔓惊魂甫定地喘着气,不放心地看了眼自己的左腿,却意外地发现骨头已经回到正常的位置上了。
……这么快?
就短短几秒的时间。
这时,李倬云拿着病历本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询问令蔓的情况。
一听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并且最初令蔓是从床上被送进医院的,医生的表情十分微妙,看李倬云的眼神俨然一个罪大恶极的家暴男。
不过医生最终什么也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倬云莫名地遭到异样的眼神,有点摸不着头脑。
骨头复位以后,令蔓在床上躺了十分钟,终于能下地行走了。
只不过左腿还是不能受力过度,否则依然会感觉到轻微疼痛。
虽然令蔓自己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应医生要求,还是做了一系列昂贵的拍片检查,花费上千元。
回去戴一个月护膝,尽量别让膝盖弯曲,好好休息就能恢复了。
末尾,医生还补充了一句很意味不明的话:“近期要杜绝剧烈运动。”
被从宾馆抬出来时令蔓忘了带鞋,因此离开医院时她也只能赤脚下地。
见状,李倬云将自己的鞋脱下来给她穿。
女人的脚娇小得盈盈一握,李倬云的鞋对她来说太大了,挂在脚跟上垂垂欲坠。
李倬云蹲下身,帮她将鞋带系到最紧。
“那你怎么办?”令蔓看着她问。
“赤脚咯。”李倬云无所谓地说。
地板这么凉,总不能让自己的女朋友光着脚丫。
说真的,令蔓从没见过李少爷光着脚走在大街上的模样,场面一度十分狼狈。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穿着一双过分大的男士皮鞋,走气路来大摇大摆像只唐老鸭似的。
他们俩这下可真般配。
谢天谢地,两人沿着医院向前走了大概几分钟,终于拦到一辆的士。
坐上车,报宾馆地址。
回程的路上有点堵车,现在正是晚高峰时间点,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令蔓发现即使遭遇堵车,他们从医院到宾馆的总时长也比下午坐救护车时快得多。
这并不是因为下午她在救护车上饱受腿痛的折磨而产生了心理作用。
就算身体再痛,对时间的判断能力令蔓还是有把握的。
出租车停靠在宾馆前时,就连李倬云也“咦”了一声,自言自语:“这么快就到了?”
这更加证实了令蔓心中的猜想。
今天下午救护车行驶的里程,绝对比医院到宾馆的实际距离超出一半。
据令蔓所知,救护车的收费标准是根据里程计算的,然而出动一次救护车的成本却基本一样。
也就是说,里程越近对医院来说是越不划算的。
紧接着,令蔓脑海中浮起一个可怕的推断——
难不成下午那辆救护车刻意绕路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憎了。
令蔓清晰地记得自己躺在救护车上时不安和害怕的感受。
她心里最强烈的一个想法就是:好痛,什么时候才能到医院?开快点!
对正在忍受伤痛的病人来说,求诊过程的每分每秒都不容耽搁。
如果医护人员当真为了谋取私利而浪费病人宝贵的时间,无异于把病人推到了受害者的位置。
相信不管是谁,对这家医院的印象都会从此一跌千里,甚至拉入黑名单。
幸好令蔓今天只是动及筋骨,还算小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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