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更响了。
这里有很多二十四的士兵,混得最差的一等兵,最牛的中尉,人川军团那位爷呢?二十四岁的副军长。
跟他们比起来,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地里的泥巴。
羊蛋子没有说话,含在唇边的烟卷马上要烫嘴了还一无所觉。
旁边一名二等兵扯扯他的袖子:“你不是说以前在收容站里跟那些人一起吃过白菜粉条炖猪肉吗?”
羊蛋子摇摇头:“我什么时候说过?没有的事。”
“所有人都听好了,从今天起密切留意二防动静,敌人很可能会在这两天内对我军防线发起冲锋。”这时一名传令官快步走过,向前线作战人员传递来自指挥部的命令。
日本人会主动出击?
前两次还没把他们打疼吗?
他们想不明白指挥部的人为什么发出这样的提醒。
入夜时分,后勤部队把一批物资运过怒江,分发到每个人手上。
是防毒面具。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严苛到让人生怨的命令,从明天开始,除了吃饭喝水以外的时间,任何人不得摘下防毒面具。
这东西戴在脸上很闷,七月的太阳又无比毒辣,再加上来自怒江与泥土的湿气,战斗体验十分难受。
当然,考虑到日军战斗至今还未使用毒气弹,指挥部有这样的命令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三天凌晨,天阴得很厚,淅沥沥的小雨拍打着脚底青山,两岸苍翠。哨兵身披雨衣头戴钢盔脸上扎着防毒面罩趴在泥泞的战壕里忍受着身体不适,期待换防时刻到来。
“有情况,准备战斗。”
一声暴喝惊醒了昏昏欲睡的士兵们,一杆又一杆步枪伸出战壕。
羊蛋子看到山坡上人影幢幢,近百名日军士兵在夜色与小雨掩盖下往一防冲过来。
“打!”
随着前沿军官一声令下,第一主力团的士兵朝进入射程的敌人开火。
躲在后面的炮兵架起迫击炮,伴着一道道闪光,迫击炮弹在坡地炸裂。
轰~
轰~
轰~
炮声轰鸣,光焰快速膨胀然后消褪,夜色像潮水一样回归,然后又被后续爆炸撕裂。
坡地上的人影相继倒下,有的骨碌碌滚出好几米远。
羊蛋子十分诧异,因为日军以往进攻一防都是人未至炮火先行,这次他们借助夜色掩护冲击一防,不仅没有炮火支援,未见毒气弹落地,连来自敌人的射击也是稀稀拉拉,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凌厉。
没过多久,这次交锋便告结束,从山上下来的鬼子全军覆没,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坡地上。
许多士兵同羊蛋子一样,都感觉情况异常,在心里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竹内连山脑子进水了?派出两个小队,一百多号人下来送死吗?
雨很快停了,当一抹晨曦点燃横澜山的轮廓,黎明降临,被来自指挥部的死命令按在战壕里的远征军士兵看着阵地前方的日军士兵尸体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