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她轻笑起来,看了他一会以后,又转头看向跪在车头前面的周琳,笑容慢慢收住,说:“我在想我林婧语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了,这辈子要被你这么耍!我林婧语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这辈子要栽在你的手里!我这样的爱你在乎你相信你,几十年了!你给我的又是什么!”
“是你的背叛,你的欺骗,还有你的野心!你想鸠占鹊巢?”她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嘲弄和无尽的凄楚,她花费了所有青春爱着的人,亲手拿着刀狠狠的刺入她的胸膛,这是要她的命!
她深吸一口,说:“你不用再骗我了,我知道林瑶还活着,她是你和周琳的女儿。我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任何事儿,你也不用再假惺惺的跟我解释,你把林瑶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解释过了。我再也不会相信你嘴里的任何一句话。”
“今天,我们三个就在这里做个了结吧。”她吸了吸鼻子,将车子熄火,推开门下了车。
山上风大,刚一下车,她脖子上的丝巾就被吹掉了,她也不管,走到车前,车灯还亮着,能清晰的看到周琳的表情。
那么久没见,她看起来变化不是太大,就是正常的变老,风韵犹存,保养的那么好,陈松源的功劳一定不小。
她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用麻绳绑着,嘴巴上贴着胶布,头上一根毛都咩有,表情很失控,就是这样的情况,也还是能瞧出来她是个美人胚子。
美人就是美人,什么样的情况下都是美的。
陈松源下车。
林婧语听到关门声,余光瞥了眼,而后上前一步,伸手撕掉了周琳嘴上的胶布。
她只是轻微的嘶了一声,然后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想了一下,说;“小语姐,你误会了,你真的误会了!林瑶不是我的女儿!我跟陈哥也没有关系!我都已经结婚了!我老公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
她的话未说完,林婧语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打断了她的话。
“你们不要再跟我演戏了!”
周琳哭着摇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小语姐,我真的没有……”
陈松源说:“林婧语,你不要再发疯了!我知道以前那件事伤了你的心,导致你总喜欢胡思乱想。可你这一次实在太过了你知道么!你把人绑在这里,你是想做什么?你是准备杀了她么?啊!”
林婧语转头看他,又看看周琳。
这无辜的样子,真令人可笑。到了这个地步,他们竟然还有脸演戏!
她眉梢一挑,点点头,说:“好,既然你说你是无辜的。”她走到周琳身侧,而后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一下子将她拎了起来,拖着她走到山边,下面是陡坡,从这里摔下去,这小命怕是不保。
周琳大声尖叫起来。
陈松源立刻上前,被林婧语的保镖拦住。
“林婧语!你疯了么呢!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把人放了!快把人放了!”
林婧语转头,“现在知道担心了?”她笑了笑,说:“你想救她可以,把你和你的人从公司里给我滚出去,还有把我和袁威的视频交出来,我知道你有,不要给我装傻!”
“你能做到这些事儿,我就放了你和你的女儿。否则的话,今天,在这里,你和周琳一个都别想活着走。”
然,陈松源露出了一副吃惊的样子,“你说什么?什么你和袁威的视频?你和袁威……”他神色一冷,“你,你跟袁威旧情复炽了?”
林婧语恨的牙痒痒,瞧着他这个样子,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
“我跟袁威的事儿是谁造成你不知道么?你还要在这里跟我演戏?陈松源你是不是个男人!你敢做就要敢当!你背后算计我,想诋毁我的名誉,你还在这里跟我装蒜!”
她怒极攻心,冲着站在旁边的保镖扬了扬下巴,“给我打!”
话音落下,两个保镖上前,一下将陈松源摁在了地上,按照林婧语的吩咐,狠狠的把人揍了一顿。
陈松源当然反抗,可身手不如人家厉害,很快就没了招架之力,只有被按头打的份。
周琳瞧着,哭的更厉害,她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着说:“小语姐,你真的误会了!我跟陈哥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陈哥知道你容易吃醋,所以只是每年年末的时候,私下里让人给我送礼物。仅仅只是为了表达感谢,感谢我以前那样细心的照顾他的母亲。真都没有其他关系!小语姐,你别这样!”
“你是个好人,你和陈哥都是好人……”
林婧语咬了咬唇,低眸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一把掐住她的脸,蹲下来看着她,说:“嗬,继续装,我看你们要装到什么时候!”
她说着,看向趴在地上抱着头的陈松源,此时他艰难抬头看过来,他看向她的时候,眼里透着心痛。
林婧语觉得恶心,“打,我不叫停谁都不准停手!”
又是一顿欠打脚踢之后,林婧语还没来得及喊停,一束车灯光照过来,她看过去,瞧着车扥光,像是巡逻车。
果不其然,一连串来了好辆巡逻车停在他们跟前,几个保镖立刻停手,走到了林婧语的身后。
数名巡捕下车,纷纷拔枪,指向他们,其中一个走在前面,扫了他们一眼,说:“我们接到报警,说这里有人杀人,是你?”
怎么可能会有人报警?
到这里之前,林婧语是清过场的。
而且这地方晚上几乎不会有人上来。
这时,不等林婧语开口,趴在地上的陈松源吃力的站起来,嘴角渗着血,说:“不是,没有!没有人要杀人,我们只是在处理自己的家事。”
巡捕收起了枪,扫了他一眼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周琳的身上,眉头微的皱了起来,一挥手,立刻有两个人上前,将周琳从林婧语的手里解救了出去。
然后看向林婧语,拿出了手铐,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陈松源捂着胸口,一下挡在林婧语的面前,说:“巡捕同志,真的是误会,我们只是处理家事,没有其他意思。我夫人,我夫人是误会了,她情绪难以自控才会这样……”
“你的意思是她是个精神病患者?”
陈松源回头看了林婧语一眼,想了想,说:“轻微的,可以控制。这一次是我没有看好。”
“是不是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就算真有精神病,也得跟我走一趟。你看看这个女的都成什么样了?我有理由怀疑她故意伤害他人身体。”
最后,他们一行人被带回了巡捕局。
陈松源是受害者,只是跟着去了巡捕局,林婧语被拘留。
周琳这边这通知了家属,很快她的丈夫就过来接她,看到她这个样子,一脸诧异,而后便发了怒,“是谁!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陈松源过来,“抱歉,是我夫人。”
男人看了他一眼,又看看周琳。
周琳说:“吴岩算了,我们回去吧,除了头发没了,其他也没大碍。我现在只想回家,我们走吧。”
吴岩:“不行,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我说算了!我知道他们都是好人,我认识他们,小语姐就是生病了,喜欢胡思乱想,容易误会较真。算了。”
随后,她便拉着吴岩去跟巡捕解释,并撤销了案件。
但巡捕为了惩戒,还是让林婧语在拘留所待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以后才能走。
陈松源一直没离开,好说歹说,最后只关了四个小时就放出来了。
林婧语从拘留室里出来,第一眼就看到陈松源。
他应该是被打的不舒服,背脊微微躬着,见着她出来,还扯了一下嘴角,对着她笑了一下。
林婧语瞧着他的样子,心里却觉得恐怖,这样一个人,到了这个地步依然不肯表露真面目,他一定提前就知道她们的路数,然后随机应变,不知道藏着什么龌龊计划。
巡捕把人送到陈松源面前,说:“要真有病,你们当家属的得仔细看好了,别随便出来惹是生非,害人害己。我看你们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应该是不缺钱吧?就更应该把人看好了!人命你们可买不起。”
陈松源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我会的,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随后,两人离开了巡捕局,车子就停在门口。陈松源拉开车门,让她先进去。
林婧语看了他一眼,并未上车,而是把司机叫了下来,准备自己开车。
陈松源一下将她拉住,“我来开。”
林婧语猛地一甩手,自顾自的上车,陈松源上了副驾驶。
等他关上门,林婧语便一脚油门踩到了地。
车子飞快的驶了出去。
陈松源都来不及系安全带,“你慢点!”
林婧语置若罔闻,车子冲上马路,所幸这边车少。仅有的几辆车,为了避开她,差一点撞上,纷纷都踩了急刹。
林婧语完全不管,车子的速度越来越快。
陈松源迅速的系好安全带,“你疯了!”
“我是疯了,我与其让你留在这个世界上祸害林家,我不如跟你一起同归于尽!”
“我告诉过你,我林婧语的字典里只有丧偶!”
她说着,转过头看向他,露出阴狠的笑。
……
林宛白骤然惊醒过来,她猛地坐起来,瞪大了眼睛,视线落在前方。
她做了个噩梦,梦到林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妈妈,外公,林舟野,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消失,一个一个的在她眼前消失。
无论她怎么做,都无法阻止一切。
眼泪落下,浑身冰冷,仿佛身处冰窖,整个人冷的彻骨。
片刻之后,她猛然回神,为什么她会睡着?
她是怎么睡着的?
房间里还残留着余香,估计是安神的催眠香。
是傅踽行故意让她睡着的。
她醒过神来,环顾一圈,房间里没有人,傅踽行不在。她记忆力,她因为挣扎太过,被傅踽行绑住了手脚,无论她怎么大喊大叫,没有人来解救她。
最后,傅踽行捂住了她的嘴。
林宛白只觉得疼,也只有疼。
她好像求他了,哭着求,
求他放过她的母亲,放过外公和林舟野。
只要他能放过他们,要她怎样都可以。
可惜没有用,傅踽行没有答应,他只是凑到她耳侧说:“你有我就够了。”
这几个字,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整个人又寒了几分。
此时,她猛然间想起来林婧语,左右找了一圈手机没找到。
随即,紧咬着牙关,迅速下床,也顾不上身体的不适,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这样光着脚迅速的下楼。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听到了傅踽行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医院看看。”
林宛白听到医院两个字,心头一紧,几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什么医院?什么医院?!谁去医院了!谁!”
此时此刻,她无法冷静,一分钟都冷静不了。
傅踽行握住她的手,说:“没有医院,你在家里好好休息。”他余光扫到她光着的脚,眉头皱了皱,脱下自己的拖鞋,弯身准备给她穿上。
但林宛白并不领情,在他蹲下的时候,猛地一脚,狠狠的往他心窝子的方向踹了过去。
可她一个孕妇,动作很快,脚是踹到了他的身上,却收不回了。
其实以他的反应速度,要避开这一脚很简单,可他没有这样做,他由着她一脚踹上来,却不由她退回去。
他握住她的脚,抬眸看她一眼,然后强行将拖鞋套在她的脚上。
“脚凉容易受寒。”
他强迫她穿上,林宛白又全部都踢飞,冲着他吼,“你告诉我谁在医院!是谁!”
她瞪大眼睛,眼眶通红,眼里含着眼泪,就这样看着他,胸口微微起伏。眼泪掉下来的样子,真美。
她整个人微微发颤,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