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火红色的重瞳在烛火的渲染下更显妖冶,只是配着那张清俊逼人的脸,倒显得有几分违和。
不错,他便是那群妖口中的少年主持了。
不过谁能想到,他在几个月之前,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打杀的小和尚呢……
自小白走后,他几乎每晚都在重复那天的噩梦。
梦里,他与那条通身雪白,机灵乖巧的小狐狸一起被一个叫做湄夫人的女人抓住。
可以说是受尽折磨。
在无争过往的短短几年生涯里,纵使见过再多再多的白眼和冷待,都不及那天的折磨来的凶猛可怖。
他也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残忍凶狠的像妖魔一般,不肯给他们个痛快,生生的磨着他们的最后一口气,让他们欲生不得,欲死不能。
他最后的记忆,便是自己抱紧小白,生生挡下了那女人疯狂的一击。
一剑穿胸。
按理说他现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尸体都已经凉透了才对。
可是奇怪的是,并没有。
他一觉醒来,就发现本该死去的自己从一个六岁小和尚的模样变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丝不挂的躺在寺庙的大厅里。
而那只本来该在自己怀中的小狐狸,则是消失不见了。
还没来得及让他反应,主持师父就领着一群僧人面色激动的冲了进来,对他膜拜行礼。浑浑噩噩的他就这样被冠上了主持之位。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的像一阵龙卷风。
一切仿佛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却偏偏的全都不对。
所有人都说他是被佛祖选中的幸运儿,没有人再提起那个总是被小师侄们欺负的重瞳“妖孽”。
可是,他明知是不同的。
经过他一番打听,只知道那个叫做湄夫人的女人在前几日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染上恶疾暴毙而亡。那群宿在寺庙里的贵人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离了梵音寺,没有半点音讯。
他去问苦陀大师,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呢?
无争想不通。
他幼年早慧,一出娘胎便能记事,看过一遍的经书便能一字不落的背诵。只因外貌和常人不同,他为了躲避那些未知的目光,便掩去自身锋芒,甘愿整日被师侄们欺辱。
他是不同的。他自幼便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没有人问他想不想要,
从来没有。
如果可以选择,他倒甘愿做一个普通的僧人、农夫,过着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就像他的法号那样,不争不抢。
可为什么最后连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唯一一个朋友——小白,也这么消失了,连尸首都没有?
为什么一觉醒来他就发现自己好想会了什么不得了的神力,惹得那些妖怪垂涎?
为什么他脑海中多了这么多不属于自己的混乱记忆?
为什么要承受这些奇怪的东西?
为什么?
无争额头上青筋暴起,脑袋几乎要被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东西撑得炸裂开来。
他只能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帕子,直觉告诉他,这是小白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他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小白会说话,她肯定不是普通的狐狸,她说过自己是条九尾天狐的,她答应过的,要一辈子陪着自己,她说过的话,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都舍不得忘记……
所以,她一定会回来的,
对吧?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