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的人抓着了一根稻草,沈美景低声道:“真的不是我。”
“那你证明给我看吧。”宋凉臣勾了勾唇。
美景咬牙,透过屏风间隙看着外头。
两个喜娘和一个穿着海马官服的人很快被带了进来。
“拜见王爷。”三个人跪下,都是战战兢兢的。
燕王爷笑了笑,坐下来端着茶杯道:“王媒婆和柳媒婆家里都已经收到一百两银子了,等你们回去,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两个喜娘连连磕头,身子还有些发抖。
王媒婆问:“那咱们可以回家了吗?”
“是啊。”柳媒婆道:“王爷吩咐的事情,奴婢们都已经做好了,再留在府上叨扰,实在是不好意思…”
“自然可以,你们两人可以先出去再领五十两银子,等本王同江大人叙叙旧,叙完之后,一并出府就是。”燕王爷道。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两个婆子身子都贴在地上了,连连道谢,接着起身出去,小心地关上门。
就这么几句话,宋凉臣和沈美景都听清楚了,换新娘子的背后主使,当真是燕王爷。
他竟然觉得松了口气?宋凉臣黑了脸,捏紧了手,看向外头还跪着的江稳山。
“你起来吧,过来坐。”
江稳山嘿嘿笑着,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王爷……”
“你知道本王为什么将你关在王府吗?”燕王笑了笑。
江稳山缩了缩脖子,一脸讨好地道:“奴才知错,只是心月她正是花样年华,给王爷做个侍妾也算是可行吧?”
宋凉臣惊愕。
燕王爷淡了笑意:“我记得你那日跑来书房同本王说,愿意带江心月离开燕地,只要一千两银子,之后帮着换掉新娘,免除本王一切后顾之忧。”
江稳山搓了搓手,干笑两声,眼睛瞟了燕王两眼,道:“奴才父女两人一直是在燕地的,这要背井离乡的,也不太方便。王爷要的不就是世子娶不了心月吗?现在的结果也是一样,而且世子一点办法都没有。送我们离开燕地,他还有可能找回来呢!”
“这么说来本王还得谢谢你?”燕王冷了脸色。
江稳山吓得立刻又跪下去了,连连磕头道:“王爷饶命啊,小人当时真的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心月她不孝顺啊,看着我这当爹的被赌坊的人追着砍手指都不救,小的这不只找王爷帮忙吗?不是小的不讲信用,而是小的实在不想丢下这河监道的职务…”
沈美景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这是亲爹吗?可比许家老太太狠多了啊,为了一千两银子,竟然答应赔上自家女儿的婚事,还贪恋荣华富贵,想留在燕地,所以将江心月送去了燕王爷的床上?
所以这一切的开始,其实是因为江稳山要还赌债?
宋凉臣没忍住,一把将屏风给推开,抓起江稳山的衣襟,眼眶都红了:“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
江稳山吓了一跳,没料到世子爷在这里啊,连忙大喊:“王爷救救奴才!”
燕王爷没阻止宋凉臣,只沉着脸道:“本王不喜欢江心月,已经直接说了很多次,臣儿你想娶她做侍妾,本王还勉强可允,你偏生要她做正妃。这江稳山来提出那样的想法,本王不过是顺水推舟,也没真想娶了江心月。但是后来…这一切都没办法挽回了。”
宋凉臣眼睛血红,扯着江稳山的衣裳就将他摔在了地上,伸手接着要打,江稳山却大声喊道:“我是心月的爹,亲生的爹!世子爷饶命啊!”
打不得,竟然还打不得!宋凉臣喉咙一甜,死死压住这一股子腥味,转头看着燕王爷。
燕王苦笑:“我知道瞒不住你,所以还是坦白了为好,你若是怨我,我也没有话说。但是臣儿,父王不会害你,江心月不堪为妃,只有美景这样的姑娘,才适合伴你左右。”
“哈。”宋凉臣笑出了声:“从小到大都为我安排一切,连婚事都自己做不得主?你若是当真不允,新婚之夜送了心月走也好,为什么!为什么偏偏……”
哽咽之后,他冷笑了一声:“这回儿臣恐怕不会如了父王的心愿了,这寡妇,儿臣已经休掉了!也请父王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写下休书,休了江氏,儿臣拼着这世子之位不要,也要带她走!”
炸了炸了,美景连忙躲去一边,以免带着火星子的唾沫飞她脸上。这燕王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以为要拿她当替罪羔羊呢,结果把小白菜的爹给抖出来了?
世子爷发飙,跟发疯的牛差不多,燕王爷打算拿什么消火啊?
正嘀咕呢,就听得燕王爷叹息一声:“美景,你过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