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你也知道,再好的感情也抵不过异地恋的坎。”
连连抛出的问题,让程未怔愣一下,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他放下勺子,一五一十的说:“我在备考应用新闻的研究生,学校、城市都和宴旸一样,就在首都新闻大学。”
“复习的怎么样?”杨桃瞥了他一眼,“应该还不错吧。”
他把玩着杯底,笑容像在阳光下晾晒的白衬衫:“不敢声称不错,却能保证尽了百分百努力。毕竟我们属于三跨,考研之路注定不会简单。”
“尽人事听天命,人生的种种境遇,老祖宗都总结透了。”宴旸把手肘撑在沙发扶手,慵懒的动作并没有蔓延进眼底。
线织窗帘被光照成米色,落地窗黏着过时的、圣诞老人的贴纸,咖啡馆正对着小区,能看见黄蓝相间的健身器材。也许考研这个话题太过沉重,程未接了几句,随后只剩勺子碰触杯沿的叮咚声。
沉寂的氛围让人浑身不自在,杨桃轻咳几声,突如其来的问他:“小程,你想过结婚吗?”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被呛了几口咖啡,一边咳一边抽出纸巾拭了拭唇角。程未的皮肤不算很白,却被眼底的薄红衬得清透极了,他诚恳的回答:“阿姨,我想和宴旸结婚。”
杨桃望着他的眼睛,绷紧的唇角渐渐舒张:“你爸爸妈妈知道你们的事吗?”
“在我们谈恋爱的第一天,爸妈就知道了。”程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笑起来的时候,五官是相得益彰的俊美,“我藏不住事,既然有了这么好的女朋友,肯定第一时间就要跟他们说。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他们喜欢宴旸喜欢的不得了,一心只想我早早毕业,抓紧结婚。”
在亲爸亲妈不知情的情况下,这傻丫头居然不声不响的见过男方父母了,杨桃冷着一张脸,想着应该怎样数落宴旸。
察觉出杨桃微妙的变化,程未忙不迭地补充一句:“阿姨您别误会,是我爸爸妈妈专程赶到江城,想要见见她。”
她勉强嗯出一声,把面色复原到得体的地步,静了一会儿,杨桃说出最难启齿,却又不得不盘问的话题:“我和宴旸爸爸都是公务员,一辈子为国家做事,没有什么本事也赚不了什么大钱,平平淡淡过的也算舒适。不知道令父令母...”
早就料到会这一步,他如实回答:“我妈是高中英语教师,我爸在律师事务所工作,和您也算半个同行。”
心里大概有了数,杨桃点点头,把最后一块华夫饼推到程未的手边。相互推辞一番,鸡蛋和黄油最终溜进了男生的胃。
睡醒的橘猫在沙发上爬上爬下,游戏机响着‘继续加油,再接再厉’,程未掏出手机,发现自己的微信和QQ被宴旸刷出了99+。
是时候该走了,杨桃系上柠檬黄的丝巾,把皮包拉上拉链。她望着早就穿好外套、却一直等她先起身的程未,淡淡的笑:“青春期缺失的父爱,被同学嘲笑的屈辱,让宴旸的性格敏感又脆弱。我希望你能待她很好,好到让她忘记那些沉重的往事。”
随她一起站起来,程未郑重的说:“我会的。”
“我不是相信你,只是尊重宴旸喜欢的人。如果做不到,我一定毫无情面、像泼妇一样揍你。”笑着说完,杨桃捋起湛蓝色的衣袖,瞟一眼玫瑰金的表盘,“时间不早了,我去超市买些水果,至于你...”
“趁着现在,去安抚那个心神不定的人吧。”
一路跑到居民楼下,程未风风火火的爬上楼,敲门无人,他又跑下楼朝周围环顾。天空的蓝被直接热成刺眼的白色,他扣上灰色棒球帽,在衰败的春花下,找到了垂着脑袋荡秋千的她。
程未踢了踢黄色的运动设备,冲她笑:“你怎么在这晒太阳?”
他的声音是沙漠飞尘里,最后一汪清澈的水。一句废话也没多说,宴旸抬起红凄凄的眼睛,直接抱住他。
初夏衣服单薄,程未感觉到肩头的衣料湿了几片,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好的心情怎么说哭就哭了?”
“我心情怎么会好,发了这么多条消息,你连个屁都不放。”宴旸闭上眼睛,深深吸着他肩膀的气息,“我妈怎么说?”
程未拂着她的头发:“放心,阿姨让我好好对你。”
宴旸放开他,微微扬起下巴,通过程未的面部表情判断事情的真假。得出令人欣喜的答案,她兴奋的尖叫一声,被他重新拉进了怀抱。
下午三点多,社区里出现了背卡通书包的小学生。在他们叽叽喳喳的噪音下,程未学着她,把鼻子安放在彼此的肩膀:“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宴旸也学他:“你是不是很喜欢我。”
不知道是谁更深更深的拥抱对方,轻轻说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