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不远的成都府中,此时此刻看似平静,却早已是狂风卷着巨浪。
二老太爷蹭的坐起来,看着来回话的人,吃惊的道:“过了保定了,你确定?”
“千真万确。”来回话的人道:“十五万大军集结在燕京城下,已经两日。”
二老太爷没有想到,他们的速度居然这么快,没多少天前还听说他们滞留在山东一带,被疫情拖住了,没有想到这才多少天,大军就压过山东到了燕京。
“二老太爷,这是好事啊。将来,成都府就再不要担惊受怕了,咱们大人就是开国功勋,少爷不但会封侯拜相,还娶的是公主啊。”回话的人道:“这对于成都府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那是他们的好事。”二老太爷道:“于我们而言,只会被萧山压着,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什么族长,什么节度使的爵位,永远都只能在那萧山这一个支脉手里传下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再过两代人,他们还不知道会被挤到哪个旮旯犄角里待着。
“还有,我担心他们做了开国功勋,这成都节度使的位置就要削了。”二老太爷道:“到时候我们更加凄凉。”
回话的人一怔,结结巴巴的道:“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二老太爷焦躁的来回走着,如同困兽一般,“无能为力,就期望萧山不要太傻。”
说着,又喃喃的道:“居然真让他们打下来了,还真的打下来了。”
“这些人,简直是不怕死,不知所谓!”
二老太爷烦闷不已。他以为他们必定会输,他当初劝了萧山很久,甚至威胁也用上了,要将几个府里的彻底分出来,可是后来萧山还是走了,他心想一旦输了,萧山不会傻到让自己五万兵马陪葬。
所以,最后就算后宋输了,他们会有损失,可也不至于损失惨重,这样也挺好的。
至于成都府,他相信还是安全的,他不担心。
可现在呢,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成了,二老太爷喃喃的道:“这天下,还真的要易主了啊……”
八月初七,晴。
初秋的燕京,城外麦田一片金黄,生机盎然,有着丰收的喜悦和期待,而城内,树叶凋落,街道上行人走过,踩踏着枯干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这声音很大,听在耳中,比远处的哭声还要苦涩寥落。
皇城中,粗使嬷嬷和小內侍在不停的扫着地,前面扫过,身后便再有叶子掉在地上,便又回身去捡,再也来来回回,半个时辰也不过扫了十几步。
御书房中,赵之昂头发花白,老态龙钟的坐在龙椅上,眼底的光灰灰暗暗透着阴郁,他盯着郑文举,问道:“在城外扎营了,多少人?”
“成都府五万兵马,俘虏近六万,加上苏世元以及沈湛的兵,足近十五万之众。”郑文举道:“不过,看样子应该山东和山西各留一些,城外至多五六万。”
“当年钦州也是如此。”赵之昂会想钦州之战和此刻相似,他们围困了钦州,六万人对城中两万,困了三日后,忽然接到消息,苏正行会带兵夜袭,这让他既惊又喜。
惊的是,苏正行居然有胆子出城夜袭,若没有这个消息,他怕是要被打的措手不及,喜的是,他有准备,所以有万分把握,生擒了苏正行。
胜负就在这一仗,他感觉到了,所以亲自点兵设伏,等待苏正行的到来。
那一仗很激烈,苏正行和苏季都被他围困住,六万人对八千,碾压的不费吹灰之力。
结果世人都知道,苏氏三父子,两个死一个被擒获。
苏正行死在万军之中,死后身首异处几乎找不到完整的身体,他让人拖了苏氏父子的肉去喂狗,那痛快的感觉,他此生难忘。
“才几年。”赵之昂算了算,“六年,是不是?”
郑文举点头应是,“圣上一统天下,六年零四个月。”
“朕以为,朕的江山会千秋万代。”赵之昂靠着,眼眸微阖,“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郑文举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到底没有说出来。
“不会,不可能!”赵子昂忽然睁开眼,眼底迸发出阴冷的寒光,“朕的江山势必会千秋万代。”
说着微顿,他喊道:“老杜,去将赵峻喊来。”
杜公公在门外应是。
“安南怎么还没有消息。”赵之昂念念有词,“为什么还没有消息,不可能啊……”
他左等右等,对方的消息就跟石沉了大海,这感觉,简直是身不如死。
郑文举被惊了一下,可又稳了心神,纵然心里也火烧火燎的急躁,可不敢开口,只能静静立着。
“父皇。”赵峻从外面进来,咚的一声跪在御书房内,“父皇……”
他满脸沮丧,垂着头。
郑文举吓了一跳,脸色也是一变。
“说。”赵之昂蹭的一下站起来,拍着龙案道:“哭爹喊娘的,说!”
赵峻抬头看着赵之昂,回道:“儿臣派去十人,只回来一人,他回来就晕死过去,我请了太医将他救醒。一醒来他就说,安南反悔了,所点的兵又悉数遣散,他们不出兵了。”
“不可能。”赵之昂道:“朕许他两府,连广西都答应给他了,他小小安南有什么不同意的。”
赵峻回道:“我的人打听到,他们不同意的原因是……是因为芝兰出现在安南了。”
“芝兰?”赵之昂费了一下功夫,才想起来他还有这个女儿,“这个小畜生怎么会出现在安南?”
赵峻回道将赵奕玉被苏季抓到的事说了一遍,又道:“……苏世元在安南出兵前,将她送了过去。安南国王只知道了奕玉没有死,所以就彻底怒了,说我们欺诈在先,所以……所以决定不出兵了。”
“混账东西。”赵之昂气的眼前发黑,倒在龙椅上,“真是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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