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过的不怎么好的军人显然并不开心。
他慢慢走过去,身后跟着几个举着长.枪的护卫,预防着流民暴动。
为首的长官从火堆里捡起来几块,扔给了身后的兄弟们,他拍拍手,随意下令,“将他们几个带走,男的杀了,女的就留给你们了。”
话音刚落,求饶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流民堆里更是有一个瘦了吧唧的中年人直接扑了过来,口中大喊道:“狗杂种们,老子跟你们拼了!”
他周围的人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元兵拿起手中的缨枪,而那人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下一刻便会血溅当场。
为首的元兵也是这么想的,他冷哼一声,笑道:“真是不自量力!”
然而扑过去的那人却毫发无损,他自己也愣在了原地,“啊?我没死?”然后迅速往前冲过去,拿大拳拳锤击用枪指他那人的胸膛。
几个身穿盔甲的士兵慢一步反应了过来,却发现自己手中的兵器不知何时没了踪影,他们看了看长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人阻止那位流民狂殴士兵。
最后还是高景行出了声,“行了啊,差不多就行了,还不赶紧走?”
几个村民幸免于难,纷纷跪在地上,大呼感谢,磕了几个头之后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这里,那位殴打元兵的中年人也被同伴给拽走了。
元兵们面面相觑,为首那人看高景行并没有要杀人的意思,向前迈出一步,拱手道:“不知哪位高手大驾可否现身一见?”
几杆缨枪贴着他们的身体落在地上,每一支都像是来自不同的方向,一群人戒备心起,却也无可奈何。回应他们的,只有那张狂的笑声,与树叶的颤动。
他抖了两下:“不、不用了。”
二娃子也没再继续逗他,拉着他的手像李傀儡走去。
李傀儡武功不错,就是性格随了原来的苏星河,有点奇怪。他听到二人谈话的声音之后也没太在意,自顾自得唱着唐明皇与梅妃的爱情故事,情至深处眼泪都要留下来了。
高景行跟着明教弟子去处理教内的事物,一行人除了小石村的村民之外,只有几个穿着便装的明教教众跟无崖子。
无崖子看着李傀儡唱戏已经见怪不怪了,伴着他婉转的唱腔,难免又想起了苏星河。
李傀儡是苏星河的徒弟,苏星河自然也会戏曲的。
函谷八友,琴、棋、书、画、医、匠、花、戏,八种绝艺,又有哪一个能比得过苏星河?便是无崖子自己,也没曾废这么大功夫,将这些杂学样样都钻研透彻。
苏星河悟性很高,可惜被他带的走上了歪路,反而荒废了逍遥派的功夫。若是一开始,他这个师父就好好教导,也不至于如此大才落于今天这个地步。
无崖子沉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看到村里二娃子带着秀秀朝着李傀儡凑了过去。
二娃子有点紧张,死死地抓着她老公的手,秀秀在一边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二娃子对着李傀儡说道:“那个……你好啊。”
李傀儡抬起袖子,文文弱弱地擦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唱道:“杨氏入宫久,贱妾冷夜彻,一曲惊鸿当黯淡,愁颜素眉无人识,怎当得一个‘好’字~~~~~”
后面的波浪号被他咬得清晰惆怅,激起了听着的一层鸡皮疙瘩,仔细回想却又莫名觉得带感。
二娃子并没有被他这样不正常的回答给吓到,她看起来更兴奋了,“我想问一下,一会儿你睡觉卸妆吗”
李傀儡:“……”
秀秀已经很习惯自己老婆偶尔犯蠢了,他也能看出来,这些人虽然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武功,却也不会随意伤害别人,放下心来陪着自家老婆玩,充当一下闺蜜的角色。
李傀儡听到她的话之后顿了一下,然后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他恢复了自家正常的声线,一边哭一边说道:“我长得丑,卸了妆怕是要睡不着。”
“呃,丑得睡不着?你睡觉不闭眼吗?”
秀秀在一边憋笑。
李傀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自然是不闭的。自那安禄山攻入京城,贱妾一人难苟活,冷宫凄凉无人询问,便是尸身发腐都无人发现……”
夜里并不算黑,旁边还有火堆在燃烧,二娃子听着他说这些诡异的话,配上那个大浓妆,还是觉得背后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