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嫩肉,可即便这样,她的脸还是毁了。
她看见我,眼睛动了下,说:“你来医院做什么。”
她神色淡漠,平静,不再有我第一次见的怒恨,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在的一切。
我说:“来检查。”
说完,我看向她手里的保温桶,问,“你爸爸好点了吗?”
那天我们把吴正强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大概三天动手术,现在那三天已经过去好久,吴正强应该没事了。
我想着,吴梅的声音便落进我耳里,“还行,能吃下东西了。”
她声音和刚刚一样,但仔细听,我还是能听出压抑。
她很难受吧,因为自己错误的选择,人生也遭遇了滑铁卢,她没办法发泄,只能选择逃避,憎恨,但得到的是更严厉的惩罚,让她不得不面对。
我说:“那你忙,我去看看你爸爸。”
我们也不熟,没什么话好说的,这么简单几句后也就没话了。
她点了下头,我朝电梯走,在快要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一声很轻的谢谢传进我耳里。
我停下,转身去看吴梅,她已经提着保温桶走出医院大门,很快消失在我视线里。
我走进电梯,想起我两手空空去不好,便又走出来,去外面买了点水果,这才去看吴正强。
吴正强病房没换,但人精神了许多,张玉红脸上也有了笑。
我想,应该是吴梅懂事了吧。
这人有的懂事早,有的懂事晚,但不管是早还是晚,都是要经历事的。
没有经历过事,永远不会长大。
还好,吴梅还年轻,人生路还很长,以后一切都有机会。
我在病房里和他们说了会话,吴梅回来了,正好我也要离开,便说我下次来看吴叔,张玉红和吴正强立刻让吴梅送我。
我说不用,吴梅却已经放下东西朝我走过来,我不好再说,和吴梅一起出去。
走出病房门,又走了段路,吴梅还没停下来的意思,我转身对她说:“不用送了,你回去好好照顾你爸爸。”
她抬头看着我,一双眼睛已经有了不符合她年龄的疮痍。
我想说点什么安慰她,让她不要对自己的人生放弃,她还年轻,还有无限可能,不要浪费自己的人生。
可当看着她这双眼睛时,我说不出来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道理都懂,但做起来难。
我抿了抿唇,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你知道我第一眼看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吴梅突然开口。
我一顿,看向她,有些不懂她的意思。
但不等我问,她就说:“我想毁掉你。”
我愣了,从她眼里看不到任何的愤怒和恨,有的是羡慕,嫉妒,认命,而很快,这些情绪都归于平静。
她说:“当你说你和唐琦是同事和朋友关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不一样的。”
她自嘲的笑,眼里的羡慕像潮水一样涌来,“很多东西,有的人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有的人不管付出多少都不行。”
她盯着我,死水一样的眼睛有了波澜,“就像你,就像我。”
我知道吴梅说这些话的意思了。
她在说唐琦对我的感情。
突然,她话锋一转,问我,“你知道我问唐琦喜欢你什么,他怎么回答吗?”
我抿唇,拿着包的手握紧。
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她也不需要我回答。
吴梅看着我,嘴角的笑放大,“所有。”
“他说他喜欢你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