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便问她:“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也没有……”苏吟否认道。怕太后多心,又不得不详细解释了一遍自己被人叫大姑姑实在笑不出来的事。
她嗫嚅说:“奴婢都觉得自己被叫老了……皇上还笑。”
没想到太后却也扑哧一声笑出来,把她拉近了,道:“那哀家还不到三十就被人叫了太后呢,是不是早就成了老太太了?”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苏吟慌忙解释,太后笑意更深了几分:“那不就是了?人啊,不能乱给自己添烦心事,你自己清楚自己多大,何必在乎别人怎么叫你?再说,人这一辈子,一个年纪有一个年纪的活法,可不是年轻才最好,又何必这么忌讳变老?”
咦?
苏吟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太后说得当真有道理,恭谨一福:“奴婢知道了,多谢太后教诲。”
“快去吧,别让皇上觉得你私底下跟哀家说他坏话。”太后说笑着一挤眼睛,苏吟笑吟吟地福身应了声“是”,便也从慈宁宫告了退。
太后目送着她离开,暂且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又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
朱嬷嬷在旁察言观色着说:“这半大不小的年纪,最是有趣了。”
“倒也是懂事。”太后舒心道。
当年说让苏吟留在御前时,只不过是想给沈玄宁添个能说说话的同龄人,把丧父的悲伤渡过去。没想到几年下来,苏吟倒还真做得不错,举手投足也都慢慢显出御前宫女该有的气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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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吟出了慈宁宫后也没急着去追沈玄宁。因为她和太后多说了那么多话才走,沈玄宁已经走出去老远了。她若跑着去追,不太合礼数。
结果苏吟一到乾清宫门口,就看到原本该在里头侍候的宫人也都站到了外头来,包括掌事宦官冯深。
“冯公公。”她上前拍拍冯深的后背,冯深回过身,她又问,“怎么了?”
“皇上发了通火,把人都给赶出来了。”他边说边压低了声,指了指里头,“里头还跪着两个,进去上茶研墨的。一时吓住了,没退出来。”
苏吟往里瞧了瞧:“我进去看看。”
冯深自是没拦她。御前这些个人,谁也比不过她在皇上跟前得脸。
苏吟便这么进了殿,谁知她刚走进用作书房的东配殿,沈玄宁就劈头盖脸地喝了过来:“你怎么才回来!背着我跟母后议论什么了?!”
……太后方才一语成谶呀!
苏吟腹诽着,心下知道他这就是找个由头发发火,边走上前去边在背后挥了挥手,示意两个跪在那儿的宫女退下。
然而两个宫女刚小心翼翼地要起来,沈玄宁就一道眼风扫了过去:“茶都沏不好,押出去赏二十板子!”
“……皇上!”苏吟锁起眉头,几步走到他跟前,“您这是干什么?若是不高兴奴婢在太后那儿多说了几句话,您把奴婢押出去打一顿好了!”
“你当朕不敢打你啊!”沈玄宁盯着她怒吼起来,苏吟跟他对视了两息,绷着张小脸低头就跪了下去。
跪下去之后她也不说话,只摆了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沈玄宁仍自瞪着她,在那么片刻间,满心的不快分明愈演愈烈,可又奇怪地在弹指一挥间荡然无存了。
他咬着后槽牙朝那两个宫女摆手:“你们先退下!”
两个宫女一声都不敢吭,噤若寒蝉地赶紧告退。沈玄宁重重地沉了一口气,起座去扶苏吟:“别生气,朕这火不是冲着你的。”
“……您也别跟太后生气。”苏吟偷眼瞧他,“太后是为您好。”
“朕也不是跟母后生气。”沈玄宁苦笑,一喟,“朕是生自己的气,气自己怎么总会想偏。明明都是明面上的道理,非要母后点了才能想明白。”
他觉得自己书都白读了,担心自己当不了一个好皇帝。
“皇上别这么想,凡事都要慢慢来的,何况是料理朝政这样的大事?”苏吟口气明快地说着,走过他身边,端起了桌上的茶,“奴婢去沏合口的茶来。皇上喝着茶静静神,再想事情!”
“好……”他勉强笑了笑。
她转回身时便也朝他笑了笑,就端着茶走了。
嗯……苏吟真好看!
沈玄宁莫名其妙地这样欣赏起她来,盯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神,局促地挠着头把目光别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