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他似乎从没见过侄儿如此绽放的笑容,好像打通了全身的经脉,整个人鲜活生动起来。
他从侄儿的眼里看出了对自由无比的渴望。
封钺知道,侄儿并不想当这个皇帝,甚至祈求过他,能不能请皇叔废了他这个皇帝。为此封钺罚他去跪列祖列宗的牌位,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出来。
封煜有多渴望外面的世界他知道,所以从不准许他出宫,就怕他见识了外面的天高海阔便不想再回这四方天。
很不凑巧,封钺也不想当皇帝,所以他必须做,这本就是他生下来就必须背负的使命。
封煜一点一点地放线,眉飞色舞的,突然他那只鹞鹰栽了下来,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封煜急了,连忙叫那些宫人:“快去找!”
苏清娆放得好好的,忽然听见表哥那边的动静,一不留神叫她自己的蝴蝶也坠下来了。
那鹞鹰从高空中栽下来,就像他自己掉下来般,封煜急得差点要哭出来。苏清娆也顾不上自己的纸鸢,连忙去安慰他。
“表哥,表哥你不要哭啊,没关系,我们再做一个就好啦。”苏清娆像哄小孩儿似的哄比她高一点儿的少年,手轻轻地拍他的后背安抚他。
这太打击他堂堂小男子汉的自尊心了,封煜本来想哭的,硬是把眼泪逼回去了,但眼底微微闪着泪光,眨着大眼看苏清娆,说:“我还没哭!”
“嗯,不哭就好。”苏清娆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像幼时娘亲安慰她般的:“乖乖。”
封煜晃了晃脑袋,躲开她,说:“皇叔说男人的头不能随便被摸的!”
苏清娆缩回手:“好好,我不摸。”
封钺远远看着,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也猜了个大概,走过去。
封煜看见皇叔来了,连忙擦了擦眼睛,怕自己眼里还有泪水,他不能让皇叔看见他哭的样子。
“皇叔。”
封钺探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男人的头不能被摸,但是在皇叔面前,他可以暂时不做男人。在这世上目前只有皇叔才能摸他的头。
“想不想出宫?”
封煜想被针扎了一样,“啊”了一声就没反应了,愣怔地看着自家皇叔。
“表哥!皇叔问你想不想出宫?”苏清娆戳了戳他。
封煜反应过来,点头如捣蒜,看着皇叔的眼睛似发着光。
“去换身便服。”封钺看向苏清娆,莞尔:“你也去。”
*
低调的马车,不算太宽敞,里面坐着三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少年,还有一个少女。
少年坐不住,时不时撩起帘子往外瞅,眼里全是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又紧张又兴奋。
那副样子在封钺眼里,特别蠢。
苏清娆见表哥一会儿掀帘子往外看,一会儿又放下,半响又掀起,反反复复好几遍。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乐趣吗?
苏清娆狐疑,也学着他的样子,轻轻撩起一个角,像在偷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然后又放下,不一会儿又掀起。
“……...”
封钺坐在中间,看着两个小的。
不过苏清娆这副样子在他眼里,就是可爱。
苏清娆就这么看了几次,发现并没有什么好玩的,而且还累,想看就彻底掀起来大大方方地看不就行了吗?
她不是很懂皇上表哥。
“皇叔,我们要去哪里啊?”她问。
封钺看着侄儿:“你想去哪儿?”
封煜从来没离开过皇宫,怎么知道外面哪儿跟哪儿,说:“哪里热闹,咱们就去哪里。”
马车停靠在繁华的东大街,三人下了车,封煜一看见这花花世界,眼里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原来除了巍峨的城墙、华贵庄重的宫殿,世间还有这么精彩可爱的东西,那些小巧别致的茶楼,那些吆喝的小贩子,花花绿绿的小摊子,那些形形色.色的行人,不再是他每天睁眼闭眼就看见的太监宫女。
封煜看得眼花缭乱,来不及弄清楚这是什么,就忍不住被另一个吸引,他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像久在沙漠里饥渴的人突然寻见了绿洲。
苏清娆:表哥……这算不算……没有见过世面?
就是她刚来京城也没有这么夸张啊。
那副样子在他皇叔的眼里,也特别的蠢。
封钺觉得他这个叔父也有点责任,应该多带他出来见见世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