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把来意说了一遍,大意是当年跟李有胜交好,双方互订了娃娃亲,今日前来是来履行当年的诺言的,如今儿子刚中了秀才,明年秋天要去参加三年一度的乡试,想赶在乡试之前把刘宣之的亲给定下来,也好叫孩子定定心。
刘老板还有一层意思没好说出口,刘宣之在学院中名列前矛,县试中又是以很靠前的名次,夫子也说,就刘宣之的才能,明年秋天中个举问题不大,当然这也跟考试时的各种因素有关,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刘老板如今有的是财,赚了偌大的家业,就差社会地位,若是幼子刘宣之能在十八岁中个举人,别说生意场上的那些人,便是官衙中那些鼻孔往上长的又哪敢瞧不起他。
是以他对幼子的事情是倍加上心。
他知道儿子一直是个痴人,所痴之人就是当年的玩伴李家的大丫头,学名叫李秀娥的那个姑娘。县考之前半年他便许下心愿,若是能考过秀才,马上就去李家求亲。他这话在当时也只是说说而已,儿子年幼,有几斤几两他未必不知道,谁知道刘宣之得了这么一张大饼,学习一下子开了窍,县试时一下就考中前五名,让他脸上倍儿光鲜。
一般考秀才的名额,跟一个地方是否富庶关联很大,像大源县这样的穷地方,给的生员名额很有限,因此考个秀才比中举更难,如今儿子这么争气,哪怕他要天上的星子他也会努力给儿子摘。
索性儿子的愿望也不多,他就想把当年那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的小丫头娶回来。
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如今也不差钱,老大老二通过婚姻也给他整合了不少的人脉,老来儿孙也满堂,幼子的婚姻便没有被他看成生意场上的利益工具,只要能激励他好好读书,哪怕他要寻一个乞丐做娘子,他也会咬咬牙从了的。
刘老板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做人要讲信誉这点,说道做到,没过一个月就领着儿子来提亲。
方才进来一打量,就知道这家人家底也算殷实,他心里也觉得很安慰。
秦氏的心里扑腾扑腾直跳,这么年轻的秀才,难怪这孩子从进门那会儿就觉得气度不凡呢。
她越多看刘宣之几眼,越多了几分满意,只是这孩子一上门就要找大丫,叫她心里很不愉快。
当年于氏怀着大丫时早产了三个月,她心里一直有根刺,本着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心思,便认定了大丫这孩子不是她亲孙女。
秀才啊,整个李家村也就只有教书的先生是个秀才,那货还是三十多岁才中的,尽管这样,也足足挣了一辈子的面子。李秀才这辈子虽说再乡下教书,但是衣食无忧颇有体面。这孩子尽然这么年纪就考中了秀才,这么好的孩子,当然要配她的亲孙孙雪娟才好啊。
秦氏在心病之余,又多添了一层心病,于氏这个女人果然是命好。
她便最见不得于氏的命好之相,此刻越发加深了之前的想法,要把大丫聘给老王头,把刘秀才配给雪娟。
绕是刘老板人精,也没看出秦氏老眼中的狠辣出来,这个女人此刻连笑出来的褶子里面都充满了嫉妒。
秦氏抢在四喜娘于氏前面把儿子出征去战场的事情说了出来。
刘老板眼中露出憾色,余光瞟了一眼儿子,见儿子眼中露出焦急的神色来,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孩子真是沉不住气,这亲事不早些给他定下来,只怕不能好好读书了。
他打趣儿子:“别人只说你李叔不在家,又不是说你大丫妹子去打仗了,你急啥。”
秦氏老脸一沉,褶子里面的阴寒愈盛。
最后把心里担心的事情问了出来:“也是我们家不对,这几个月都忙着我儿赶考一事,一直没能来正事提亲,我儿也是个执拗性子,非要说考取了功名才迎娶秀娥(大丫的学名),这不拖到现在才来,不知道秀娥有没有定下亲事?”
秦氏倒是很想直接回绝了大丫的这门亲,转而表示愧意把雪娟配给他们家小子。可是方才她在暗处瞧了个明白,这读书人压根不把雪娟放在眼里,若是回绝了大丫的亲,也配不上雪娟的亲事,岂不是两头都误了,不管怎样,先把大丫这桩亲定下来,以后的事情以后说。
“这倒没有呢,我儿出去打仗以后家里也是一直记挂着他的安危,一时间还真忘记给秀娥配亲这回事呢。”
刘宣之脸上瞬间露出“那就好”的意思,惹的雪娟的眼里都要冒出火来。
也难怪这小伙子猴急,眼看着大丫都快十六,这么大的姑娘在乡下说不定已经配了人家,他来时就一直担心这个事情,听秦氏这么一说,心中渐宽。
刘宣之明年秋天要去参加乡试,若是能通过乡试,很快又要去京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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