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我不会允许自己哭。”
一朵喉口发烫,说不出话来,更紧地抱住无忧。
姥姥下葬的那一天,香磬宫的海棠花都落了。一地厚厚的花瓣,踩上去软绵绵的软。姥姥的丧礼办的很低调,就如她生前总是隐居避世在香磬宫最角落的一个房间。无殇了解姥姥的性子,她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大张旗鼓的排场,在她生命里,只有一个人最重要,那就是无殇。
最后一程,有无殇一个人相送,她就足够了。
无殇不许任何一个人哭,打扰姥姥的安静。一路上,虽然送葬的人不多,连走路都尽量不发出声音。
站在姥姥坟前,无殇依旧一言不发,静静的也没有落泪。
他在姥姥坟上洒了一把海棠花,他知道姥姥和玉磬一样都喜欢海棠花。
一朵和无忧站在远处陪着无殇,从天明站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明。当晨光第一缕骄阳照在他身上时,他口中发出一声极低极低的一声低唤,只那一声。
“娘。”
回答玄水明宫时,老君正拿着狐族的古籍,按照上面记载惑毒的配料,一点一点配药摸索解毒之法。
为今,救极琰的所有希望,只能都寄托在老君身上了。
只是……
一朵总觉得有些不够稳妥。老君爱慕花水,真的会全心全意帮她?
无殇显然也不太放心老君,只是现在没有太多心情算计这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对老君说。
“花水就关在地牢,你若想见她,我会给你一块特赦令。”
这还是他几日来第一次说话。
老君的眼底闪过一丝晶亮,扶了扶鬓角发白的发丝,笑道,“尊上说的这么直白,让老夫有些不知所措了。”
“只要老君配出解药,自会让老君去见花水。”一朵赶紧道。
无殇现在还不知道花水遁逃的事,也不知道她发下杀令。
“老夫自会尽力而为。”老君捧着手里的古籍,继续兴致勃勃地研究解读之法。
太上老君来玄水明宫的本意正是来见花水。可他这个人,生平第一便是解毒炼丹,越棘手便越有兴致。惑毒轻易便勾起了他的挑战欲,只好将见花水的事往后搁置一下。
一朵暗吐口气,悄悄擦了擦额角的汗滴。
无殇整日和太上老君在玄水宫内,也没有出门。一朵便可放心将她的计划进行下去,若花水还有一丁点良知,不会任由寻花被处死,一定会露面。
第三日的时候,一朵只手遮天,硬是瞒住了无殇。
刑场上,寻花依旧是花水的模样,被五花大绑押上高台,捆绑在柱子上,下面架起高高的干柴。火刑会行的比较慢,且最折磨人,就不相信花水真的能狠下心。
午时已到,一朵一声令下,火把便抛向浇了油的干柴上。
火苗霍地蹿起来,干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星四溅,炙热的火烤得人皮肤生疼。
今日的天气有些阴沉,看样子似要下雨。
一朵已安排瑾瑜在落花宫设下天罗地网,只要花水还想拿到那一半的龙筋操控孽龙,必定会被瑾瑜设下的埋伏抓到。
只是不知,花水会赶来刑场救寻花,还是会去落花宫夺东西。也或许,她根本不会出现。
火焰越燃越旺盛,撩高的火蛇已将寻花团团包围。灼热的空气如水纹荡漾,只能看到寻花变化成花水的脸变化莫测。
寻花紧紧咬住牙关,忍住被火焰吞噬的痛苦,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他一面盼着花水会来,一面又不希望她出现。若他代替她去死,可以换来她迷途知返,他就死得有价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着寻花就要被火焰吞上肉身时,天空变得越发阴沉。乌云滚滚压顶而来,空气也变得愈发窒闷。
一道闪电,裂开黑暗的天空,瓢泼大雨如期而至。
一朵唇角抿出一丝浅笑。
大雨熄灭了火焰些许,一朵便让懂得火性法术的妖精继续施法助长火焰,不让火势有些许削减。
她不相信,一场大雨,会毁掉这场火刑。
大雨和火经过了半柱香的暗自搏斗,终于还是众妖精的火焰更胜一筹。
寻花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痛苦疼痛的神色,他的护体法术就要被大火炙烤殆尽,再进一步燃烧就是他的血肉之躯了。
一朵还是赌赢了,花水还是现了身,就在那一片茫茫大雨中。身姿曼妙地飘在大火之上,一对红眸死死盯着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