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受的伤并不严重,当天下午就醒了。
他醒来时,身边并没有任何人。他躺在谢缘的房间里,房间空寂,时间仿佛静止了。他试探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觉右边肩膀剧痛,大约是骨头碎了一点,其他的地方都没什么大碍。
他开始摸摸索索地穿衣服,因为太过安静,便叫出了系统:“他们人呢?”
【谢缘在你隔壁。】
“哦。”
他点了点头,又低头去系领口的扣子,他右手没办法有太大的动作,抬起来也很困难,穿衣时他想了想,把刚刚好不容易套进去的袖子拉下来一点,露出他血肉青紫的肩膀,而后随便找了件外袍披上,就这样走了出去。
他们此行下榻在北诏原来某个族长的住所中,卧室与外室打通,室内十分宽敞,形制也不像汉中那样致密规整,玲珑有致,窗边整整齐齐挂着雪豹和羚角马的毛皮,散发着淡淡的膻味。桑意第一眼没能找到谢缘,他睡得有些糊涂,还以为系统又给他换了个世界,只愣神地往窗外看了看,看见一窗风沙。走了几步之后,谢缘的声音才从他几步远的地方传来:“醒了?”
他背对桑意,整个人闲散地靠在椅背上,面前摊着一叠公文。快到傍晚,天光灰暗,谢缘也没有点灯,棱角分明的脸陷落在阴影中,桑意仔细去瞧他的眼睛,凑得越来越近,几乎要撞在他额头上,最后惹来一声笑,而后一只手伸了过来,将他拉到了身边。
椅子只容得下一人,谢缘也并没有要他坐过来的意思。他单拉了他一只手,压着他往下,桑意吃痛,顺服地蹲了下来,而后又换成半跪的姿势。两人一上一下,无比贴近,周身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桑意仰脸望他,如同今日在沙场上表示臣服一样,没有多余的话,只等着谢缘开口。
这是要清算了。如果谢缘这样都不对他起疑心,他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了。
他望着谢缘,谢缘看着他。半晌后,总督大人总算是开了口:“这次本该收服神,最后变成弑神,小桑,你怎么看?”
他从来没这么叫过他,一般是叫他少将军,顺着众人的口揶揄叫声夫人,至多一个“你”字。桑意面色滴水不漏,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六诏群民不开化,早就被巫术祸乱已久,白虎这回不小心被打死了,弑神也不过是第一步。他们国师每月要抓三百活人祭天,这样地方的神,死了也是好事。大人可以上奏陛下,正好把相关的事一并解决了。”
“你的想法很不错。”
谢缘笑了笑:“这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本以为北诏人见到神兽被杀,至少也会有不忿之声,结果看来是我多想了。”
桑意问:“多想了……什么?”
谢缘沉静的眼光扫过来:“此次点兵过后,他们顺服得更快了,现在很安定。对于可能不大听话的人,至少要让他们晓得未来的下场会是什么,你说,是不是这样?”
桑意微微一笑:“夫君英明。对归顺者怀柔,反叛者强硬,是我此前过于浅薄,想出了这么个绣花枕头一包草的办法,这次歪打正着,也是一件好事,恭贺您。”
谢缘垂眼看着他,动了动手指,在他面颊上轻轻划过,而后停滞在他柔软细腻的下颌处。桑意像一只粘人的猫一样,顺着他的手背枕上去,再吻了吻他的指尖。
“不,你很好。”
他听见谢缘这样说。
随后,他猝不及防地被拉上了他的膝头,像是抱小孩一样抱着,面对面,谢缘紧紧扣着他的下巴,将他揽在怀里。动作牵动桑意的伤处,他冷汗顿时就下来了,苍白着一张脸,小声喃喃道:“疼。”
谢缘笑了笑:“乖,不疼。”
桑意还要说话,却被谢缘一手按到了桌边,摆成了一个有些难堪的姿势。他身上批的袍子也滑落下来,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肩膀,肩甲处淤血积压,皮开肉绽,看着十分恐怖,谢缘却低头反复舔吻他的伤口,仿佛兽类为彼此舔舐皮毛。黏连着筋肉骨血的疼,桑意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但他努力吸着气,什么话都不说,就那样任由他动作,半睁着盈满泪水的眼去看他。
谢缘替他理了理头发:“伤你的那只老虎已经死了,只是被我射中七箭,皮毛不能用了,便让他人料理。剩下的那只,我命人剥了皮,隔天清理好了送给你。”
“嗯。”
桑意伸出手想擦拭自己的眼泪,但手被谢缘压了下来,谢缘帮他吻掉了眼尾的泪痕,又将他的衣衫慢慢解开。
就地办事,谢缘继承了他一如既往的粗暴风格,连前戏都没有,他毫不留情地一顶,桑意眼泪又下来了。
他低头看着他,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哭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死了?”
桑意完全是被疼哭的,但谢缘哪儿肯听他说,一下又一下沉重密集的顶撞,让他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谢缘亲昵地去吻他的额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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