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尘只是默不作声的看着苑苑落下去的地方,似是这样看着她就会突然从那里安然的走回来。温润的眸突冷,扫向西门挽清,似是要将他千刀万剐,纵是这样,还不能泄他心头之恨。
西门挽清也无心再与这两人周旋,细眸冷硬,举着刀直指剩下的几个呆愣的侍卫,焦躁的怒喊:“都给我滚!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几个侍卫吓得鼠窜着奔离了玉霞山顶。
西门挽清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骆启霖,他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一时半会是没法复原了。
惜羽的主帅伤成这样对长鲁可谓大喜一桩,只是此时他无半点庆贺的兴致,小东西掉下山崖,生死未卜。他从未想过要她死,只是想将她留在身边。
让他没想到的是骆启霖竟这么重视她,为了她甘愿犯险,生生受了他致命一刀。
他对小东西的这份深情,他不得不佩服。现下管不了这许多,骆启霖是死是活看他造化,他得赶紧寻小东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本帅今天没兴致跟你们玩了,你们自求多福。”细眸扫过骆启霖和段逸尘,便提气往山下掠去。
段逸尘眸光冷冽,盯了昏暗中他渐远的身影一阵,迟疑的挪到苑苑坠下的悬崖边,眸中顿失颜色。
秋日黄昏渐凉的山风吹起他蓝袍的襟角,一片昏暗摇动的树影中,他独立在悬崖边僵硬挺直的背影显得凄凉孤单。温润如玉的段逸尘,失了暖玉的光华,像是失了颜色的青石……
但现下却容不得他有过多的时间收拾那残破的心情,他不能多做停留。偏头看着旁边那个躺在地上血染白袍,面无血色一动不动的人,他的命还需要他救,颜儿掉下山崖时,心心念念的还是他。
真想就这么让他的血流光,让他去下面陪颜儿。可是如果这样,颜儿怕是在地下也不会原谅他吧……
紧握了下手中那柄剑,朝地上安静躺着了无生气的人走去,点了他几处大穴,替他止住那汹涌而出的鲜红,扛起他如破偶的残躯放在马背上,然后木然的翻身坐了上去,调转马头,最后看了眼那秋风凛冽的山顶,便一狠心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惜羽军营的主帅大帐内,一片压抑忙碌的焦灼,所有人都眉目紧蹙,军医忙忙碌碌的端着一盆盆清澈的水进去,然后又端着满盆的鲜红出来。
王爷被那个男人带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是那个男人清冽的一声:“如果不想他死,就赶紧都让开。”换回了他们的神智,所有人自动就给他让了路。
段逸尘也以为他没救了,只是为了颜儿那最后一句话,死马当活马医。不想,他却凭着那坚强的意志始终维持着那口气,活了下来。
看着趴在床上浑身缠满绷带,气若游丝,面色如纸的他,心底轻叹:你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竟可以为了她不顾性命。你现在这口气,是否也是为她而留?她要是知道,在地底下只怕也会笑着活过来。现在,就看你熬不熬得过今晚了。
秋日的凉意伴着哀戚随风潜入深夜,骆启霖始终趴卧在床上一动没动,面上一改失血的苍白,透着不正常的潮红,浑身滚烫如火,呼吸凌乱脆弱。内伤外伤交织着碾过他顽强维持着的意志,让失血过多的他在鬼门关口苦苦挣扎。
段逸尘坐在他床畔,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从他翕动的干燥薄唇上根本就听不出是什么的呓语里,他却清楚的看到了反复的两个字:颜儿。
眉目苍然,苦笑。骆启霖,你这是何苦呢?颜儿,你看到了吗?这个男人果真是为了你要从阎王那讨要自己的性命,你可以安心了……
漫漫长夜在寂静清冷中从骆启霖的帐内悄悄滑过,天光露出了鱼肚白,就要跃出地面的朝阳喷洒了些淡淡橙黄在这片白上。
段逸尘从一个盹中惊醒,看向床上还维持着昨夜姿势没有变过的人。
他面色又恢复了些苍白,只有两颊还有淡淡红晕,呼吸虽还脆弱却是平稳许多,浓密的睫毛安然的覆盖着,在苍白的眼睑下投出一排阴影,乍看下竟像是心安的睡着了般。
轻舒了口气,段逸尘知道,他算是活过来了。
他总算是没有辜负颜儿最后的所托。淡淡看着躺在床上呼吸清浅的人,只是不知醒过来后的他,又会怎么做……
一袭蓝袍映入他眼帘,他看不见来人的脸。他知道此刻自己是趴卧着的,背后的伤口烧灼般彻骨的疼。
“你醒了。”如此沉寂清冷的声音,竟然是温润如春阳的段逸尘发出的。
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只能是趴在床上颤抖了几下,无力的蹙眉闭了闭眼眸。
“别动,如果你还想保住这条颜儿好不容易替你捡回来的命,就安静的趴着听我说。”段逸尘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他熟悉的温润,出口的话语字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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