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气得厉害,可现下瞧见这个男人被自己急得焦头烂额的慌张模样,再听他这么一说,自己也是忽然一怔。
她伤到的那两处,确实是疼的。但她也不是三岁的小娃了,就算再疼,也何至于哭成这副模样?
恍惚之际,察觉那男人见自己没动静,又捧起自己伤着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轻轻蹭着。
赵清颜这才有些意识到,许是这三年间,她一个人在宫中带着惜儿,心其实一直是绷着的。
现下,藏了那么许久的心结被他一下子发现,一番闹腾之后,依旧是被他如几年前一般,放在心尖上护着疼着,竟是把从前积下来的怨气委屈倾数对着他撒了出来。
从前听人说起,当面对最亲近信任的人时,往往反倒是控制不住情绪了。是否便是这个道理了呢?
这个男人当真也是个没脾气的。
她之前那么泼他冷水,赵清颜现下自己想来,都觉得若不是情况特殊,确实是十分过分了。
可是他还是一味地包容她,几乎是没道理,没原则地忍耐疼惜她了。
赵清颜的心到底还是肉长的。
这么一个男人,
他在疆外戍守了三年,屡立战功,凭着自己勇猛和热血,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他现下便如他自己那日所言,可以说是手握重权,得皇帝器用,正值风光无限的时候。他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
却唯独苦苦守着她一个,一个不待见他,甚至即将嫁给别人做妻的女人。
她怎么可能不感动呢?
但这些话赵清颜自然不会同十七说。
赵清颜垂头抿着嘴唇,心里想着的则是从前错过的那三年时光。她甚至开始自问,她当初的决定究竟是对的么?难道真如他所说,她从一开始便大错特错了吗?
十七见赵清颜忽然不哭了,可是低着头不吭声。一时也不知这到底算是好了还是没好?
奈何经刚刚那一教训,他现下已然是不敢乱说话了。只能僵在那儿干着急,嘴巴里小心翼翼地问:“平阳,还疼么?你打我,吧,打打我你许就不疼了。”
打打你就不疼了?
听了这话,心情其实早已渐渐平复下来的赵清颜,差点被他逗得笑出了声。
她终是仰起头来,却还是没露出太多的情绪。只软软抬起左手一只细白玉指,柔腻的指腹点了点他肌肉鼓实的胸口,娇声嗔道:
“你这儿……还不是硬……本宫打上去,还不是会疼……”
十七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有些僵硬地垂眸,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怀里的人儿忽地一下,就全然没了之前半分冷峭的模样。
她水眸溶溶,懒懒半眯着睨向他。就这么一个娇娇俏俏的眼神,十七整个身子都酥麻了一半。当下便是要了他命,他也愿意给她啊。
十七犹自有些不敢相信,他睁大了双眸,面上不安局促的。过了好半晌儿,这才结结巴巴地道:
“平阳,你、你是不是又愿意理我了?”
赵清颜低低哼了一声。
“不理你,你可不是又要打本宫了么。”
这事儿此时被她怪腔怪调地提起来,十七反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他红着脸轻咳了一下,又小声地说:“平阳,你别气了,方才都是我的错……我、我帮你揉揉可好?”
赵清颜刚想说不用,但是男人的大掌已经自顾自地寻了过去。
方才被他欺负的娇嫩地带,忽然这么一碰,赵清颜身躯轻颤,疼得又皱眉“呲”了一声。
“不用你!你别碰!等下让杏桃拿药过来便是!”
那十七自然是不愿意松手的。
一来,两个人分开那么久,现下好不容易得了她一个好脸色。温香软玉地抱着,让他一时之间,如何也放不来了。只想就这么抱抱,温存一番也好。
二来,确实是心疼她伤着了,恰巧他在军中也同军医,学了一点推拿手艺,刚好用在她的身上。
第一个理由,十七如何也不可能同赵清颜说的。他只按着她的纤腰,不让她乱动,嘴里含含糊糊道:“揉一下好,活活血,不然等下定是会出些淤青的。”
赵清颜心道,反正那处旁人也是瞧不见的,就算是出了淤青又能如何呢?
刚想继续命他放开自己的时候,却是感到施力的大掌,粗糙温热,力道不轻不重的,竟是真的减轻了些许,方才道不出口的酸痛难耐感。
她舒服地轻声一叹,索性不动弹了。
“不过,你这么跑到本宫这里来妥当吗。”
十七专心致志于手下的动作,赵清颜没头没尾的这一句,他还有些没听明白。
赵清颜就这么靠在这男人坚硬火热的胸膛,见他面上这一副傻愣的模样,她无奈地摇头叹息,提醒道:
“今日是你带军讨伐北疆的时日,你没皇帝御旨,擅自拖延,赖在本宫这里。若是被皇帝知晓了,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事实上,十七方才撇下大军,这么单枪匹马,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一路上不知惊动了多少人。说不准,早就已经有看见的,赶去给皇上通风报信去了。
这事儿不提还好,一被赵清颜提起,十七这才想到那个害得他们二人分隔这么久,真正的始作俑者确实便是那个皇帝了。
十七面色一沉,冷哼一声便道:“那人害得你无缘无故疏远于我,整整三年。我又为何要继续上战场替他挥汗拼命,不理他便是。”
十七对皇帝的称呼,从皇上,直接变成了一个“那人”,字里行间的愤恨她想不察觉都难。
赵清颜见此,无奈地又叹了口气。
“十七。”
赵清颜唤了他一声,十七马上垂眸。望向她时,漆黑的眸底又溢满了柔情。
“你上战场杀敌,不该是为了本宫,也不该是为了皇帝。”
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结实的手臂。
便是这样一双手臂,它强壮有力,它挥刀引箭,斩下数不清的敌人头颅。
她爱怜地摩挲,沿着他的臂膀,抚摸着男人刚毅棱角的下颚。
“你讨伐北疆蛮夷,为赵国出了一口恶气。长安城的百姓赞叹你是百年不遇的盖世英雄,你军营中的兵士们也个个敬重于你。这样的时候,你扔下他们所有人,跑来本宫这里,当真稳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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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城外十里处扎营侯着的十万兵士,继续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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