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道别,哭丧着小脸被奶娘催促着带下去洗漱了。
十七这小半个月,一直待在军营之中,承受常人无法承受的劳累。好不容易得了休假,身体其实是疲乏的,但他却丝毫没有半分睡意。
这个时候,半月悬空,夜色清朗。风吹得大红的灯笼不断摇曳。已经接近亥时末,下人们做完今天的活儿,也收拾收拾回后院歇下了。
马上便要步入十二月,晚间凉风习习。哈一口气,便能生出一拢白雾。
这样冷的夜里,十七没有回他的古宅,亦没有托锦绣阁的下人为他收拾一间空房出来。旭儿方才央求他同自己一起睡,十七甚至也哄着骗着给拒绝了。
十七立在赵清颜的屋外已有半个时辰,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扉,左右来回踱步,却迟迟没有上前。
都已经到这个时辰了,方才杏桃最后一次踏进门去,该是伺候了她洗漱更衣。但屋里的油灯至今还没有熄。
她也睡不着么?
她睡不着的时候,会不会也有一点点地想到他?
可是她今夜并没有唤他进她的寝房。早前用晚膳的时候,她瞧上去已经有点不大高兴了。若是他现在擅自闯进去,她会不会又要同他生气了……
十七透过那薄薄一层窗纸,似乎都可以想象到烛火摇曳下,她那张清丽雅致的玉颜温婉柔和的样子。
他心里着急,这些天夜以继日慢慢堆积出来的思念之情,几乎将他逼疯。他恨不得立刻冲进门去瞧个真切,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样,不知不觉又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远处传来一阵狗吠,衬得乌压压的庭院愈发是寂静非常。
他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他连夜策马加鞭地赶回来,为的不就是想好好看她两眼么?今天晚上话都没有好好说上一句。他怎能甘心就这么回去呢?
自己现下进去,等会儿便说是恰巧路过,瞧见她屋内的亮光便是。若是再不进去,她等会儿当真睡着了,可就真没机会了……
一想到这里,十七猛地直起了身。
他深吸了一口扑面而来寒气,待头脑清醒了一些之后,终于忍不住一脚踏上石阶。
不知是因为脑袋里装的那些念想,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缘故。十七竟觉得步上石阶的路格外漫长沉重。当他的手终于覆上门沿,心跳七上八下的,后脊竟冒出了一层薄汗。
推开吧,推开就能瞧见她了。
她若是想要同他生气,便同他生气吧。他不吭声受着便是,现下他是非要见她一面不可了!
十七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将门一把推开。
冷风顺着门角股股窜入,紧闭的房门被他突兀地打开,发出“吱呀”声响。沿着那条细缝,漏出一小片仿佛混了熏香味儿的暖黄烛光。
十七犹豫了半晌,入了室内。
外面寒气袭人,屋里炭火却烧得正旺。
冷热的交替让他有一瞬的不适,他的前脚刚刚踏入门槛,便有一股子熟悉的幽香猛然间朝他袭来。
玉样小巧的粉拳猝不及防地狠狠砸向他的胸膛,十七微微一愣,凝神却是瞧见,烛火下,赵清颜染了几分怒意的娇俏面庞。
“你竟如此大胆!竟敢让本宫白白等了你第二次!”
洁白的贝齿因为愤意,被她咬得霍霍直响。赵清颜柳眉倒竖,瞪着他的一双眼几乎是冒着火。
十七的脑袋却是在这一瞬间炸开了。
他双目大睁,呆滞地立在原地,嘴巴张张合合的,竟是半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她竟然……她竟然是在等他吗?
她许久未睡下,竟一直都是在等他的吗?
这个念头几乎让他的心跳出了嗓子眼,因为激动,他堂堂一七尺男儿,手脚竟然都开始有一些发抖了。
而另一端,赵清颜见面前的人傻子一样立在原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冲动之下,做了什么之后,顿感颜面尽失,当下愈发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抬起手臂,水袖一挥,又是一拳朝他的胸口毫不客气地落下去,用上了十成十的力道。
“本宫平日里待你那样好,你却是如此待我,你,你——”
赵清颜气竭,斥责十七的时候,甚至连自称都忘了带。许是因为气急了,她的双颊浮起一抹红霞般的胭脂色。在烛光婆娑的映衬下,更是衬得面似芙蓉,美艳不可方物。
便是赵清颜用尽了力气,她的拳头又小又软,十七觉察不出一丝的疼痛。
被她混着幽甜香气的粉拳砸落的地方,反倒是溢出一股子酥痒感,痒得让他心里发慌,痒得让他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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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木头什么也不知道。【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