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话刚一落下,席上的另外两人一齐将视线转向了他。
赵清颜神色微凝。赵黎今日的表现反常,她一时之间竟摸不清他的心思。
她看着赵黎,沉吟了片刻,启唇说道:“皇帝所言何意。”
“朕其实早有耳闻。现如今又被玉文先生提起,这才回想起,早年这十七兄弟不是在父皇面前立下奇功,他的功夫又是由先生亲自传授,朕自然是再信任不过的了。”
赵清颜颦眉。
赵黎的话让她内心渐渐升起了一个尚未成型念头。只是她还来不及深思,赵黎在那端,继续笑着开口道:
“皇姐想必你也清楚,自朕登基以来,一直苦于剿灭’弑杀盟’这一当年同淮南王里应外合妄想击垮朕赵氏的邪教,偏偏这群歹人行事狡猾,行踪更是神秘,让朕的军队无从下手。这几个月,淮南那片又开始动荡不安,朕仔细想来,也许便是当年那同一伙人开始按耐不住了。”
话说到这一步,赵清颜心下便已经开始了然了。她神色复杂地凝视着那边气定神闲的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皇帝莫不是想派十七替你剿灭这群逆贼。”
赵黎确实是有这样的打算。
这个男人不但同他们一样亲眼目睹了当年那个时期,甚至早年与那弑杀盟有过些许接触。慕容玉文不提他尚意识不到,派他前去比派那个探不清底细的楼啸过去更加适合不过。
如若这个十七的武艺真如先生当时形容的那样高深莫测,到时他自有办法全身而退。但若是计划失败了么……
赵黎的唇角微勾,却是不再言语。
“此事本宫不同意。”
听赵清颜沉声撂下这句,赵黎眸色一凝,笑意霎时间滞在唇角。
“为何。”
为何?
十七刚刚脱离虎穴。身上因那邪门歪道染上的怪症至今不知是否真的痊愈了。这般情势之下,赵清颜自然不愿十七以身犯险。
然这个理由赵清颜并不会说给赵黎听。
她敛眸,只是淡声回道:
“本宫不觉事情会如同皇帝料想得那般顺利,十七即便是先生亲手调教出来的,到底没有上战场的经验,若是皇帝执意派他过去,怕是会拖了其他人的后腿。”
赵黎的目光一动,神色深远难懂。
赵清颜见赵黎头低低垂下,似乎已经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便又启唇出声道:
“皇帝的意思本宫已经知晓了,若是没有别的事,本宫也有些乏了,今日便先回府上歇息了。”
十七见赵清颜已从椅上起身,自然而然地伸出长臂,向前扶持。
只是,待他们还未走上两步,另一端,席上许久不作声的人,忽然再度开了口,
“那么你呢,你也不愿意替朕上一次战场吗。”
赵黎抬眸看着远方,并没有起身,更没有回头看他们所在的位置。但十七心里却明白,皇帝的这句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垂眸,看被自己搀着的那人,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脚步顿了下来,并未言语。
一时之间,气氛安静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十七的答案。
十七踌躇了一会儿,抿了抿薄唇,盯着赵清颜的侧脸,出声道:
“我……一切都听公主的意思。”
“呵……”
赵黎忽然低笑出声。
这个时候,赵黎放下了手中的酒樽。他从席上站起身,一边往前走,目光灼灼地逼向十七,讽刺地笑了下,
“好一个一切都听公主,堂堂七尺男儿落得你这般窝囊,朕当真是无话可说。”
他说完了这句,堪堪在十七的跟前站定。
赵黎的身高在成年男子中便已算不矮,但与十七相比还是差了半头有余。
他微微昂首,细细眯起眸子,望着眼前沉默不语的男人。
“便是你从前欺骗了朕,朕可以不同你计较。原本父皇和玉文先生都如此器重于你,朕还以为你至少可以为朕所用,现下才只,站在朕眼前的,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这话一落下,赵黎清楚地瞧见男人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扯了扯唇角,说出来的字句依旧是丝毫不留情面:
“便像是今日。你受那孙槐的诬陷,还需朕的皇姐为你撑腰说话。整日躲在女子的背后,你良心可是觉得安稳。朕从前果然是没有瞧错,你的存在果真只是用来做皇姐的累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