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若是做了什么错事,主子请明说,十七改了便是。莫要……莫要……”
莫要……赶他离开。
赵清颜摇头,视线落在那信函之上,竟有些发怔。
“你莫多想,你呆在本宫身边,任何事都做得极好。”
若是任何事都处理得当,那便是他这个人,入不得她的眼了吗?
十七心中一个激动,几步上前迈向她,想要伸手用力摇晃她的双肩,质问她、埋怨她。却……还是忍住了。
“所以……你终究还是不要我了吗。”
这句话说出口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干哑得厉害,声线如同那磨砂砾纸般不堪入耳。
那日,她为他请求皇帝收回圣旨,他竟以为,他便可以高枕无忧地跟着她、服侍她一辈子。
现在想来,这个念头简直天真的可怕。
他本就是赵清颜心念一动,随手救下的一个奴仆。若是要抛弃他,便也只在一念之间罢了。
胸口像是被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沉重、闷痛,他透不过气,却也搬不开。
她是他的主子,若是她下令,要他的命他都甘之若饴。
唯独只有离开她,让他恐慌、无措、仿佛有人将他最珍贵的东西硬生生抽离了他一般。
十七单膝跪下来,想要看清她此刻的表情,乞求她对他说,刚刚的一切都只是戏弄他的一个玩笑,她并不是真的不需要他。
但那样的表情,十七并没有在她脸上找到。
他眼眸一暗,低落的厉害。过了好久,全身的气力也只够他轻浅地喃喃自语。
“主子,你当真……你当真不愿要十七了吗。”
那双眼,漆黑、迷惘。瞳眸深处是难以掩盖的悲痛,那种悲痛是压抑的、沉闷的,却也是最容易触动人心的。
赵清颜望着他,那一瞬,她甚至是有些心软了。她想扶起他,安抚他的伤痛。
掩在衣袖下的手微动,最终却还是忍住了。
“本宫这几个月在佛堂仔细想来,锦绣阁到底是不适合你。本宫这几天已经在宫内找到另一个足以顶替你的,资历深厚的管家。本宫府上……现在没有让你呆的位置了,你走吧。”
她的神色淡漠,看向他,嗓音比这夜里的风还要再凉上几分。
十七难过地垂下头,双拳收紧又放下,放下又收紧。
这个眼神,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当初刚入府时,他跪在地上,她便是这般高高在上地睥睨他。
清冷、凉薄,看不出一丝多余的情愫。仅仅是一个主子望向奴仆时,理该带有的神色。
十七自嘲一笑。
曾几何时,他已经习惯了赵清颜望向他时,或促狭、或揶揄、亦或是带了几分暖意的眼神。曾几何时,他妄想着,他在她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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