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那么多垃圾食品, 迟骋彦昨晚腹泻到后半夜, 第二天却依旧起了个大早。
不为别的, 就为了给女儿树立一个“元气满满”的好老爸形象。
对着镜子将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换上一身熨烫服帖的衬衫西服, 整个人看起来活力四射。丝毫不像昨夜, 整个人困得恨不得躺在马桶上睡着。
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洗漱完毕的迟微微, 看她精神奕奕的样子,似乎那些“垃圾食品”并没有伤到她坚强的胃。
将手腕上的皮筋在头发上绕上两圈,两个红色的“小樱桃”正好绷在马尾的左上方。
迟微微:“爸, 您怎么不系领带?要不我帮您?”
少了柳湘云,迟骋彦已经好久都没有系领带了, 每一次都是带一个领结, 等到了公司再由助理替自己换上。
今天难得女儿主动提出来, 迟骋彦可不能打击了女儿的积极性。
之前迟骋彦就曾经夸过柳湘云的手, 任何细致的事经过她的手指尖都能完成得尽善尽美。不过, 就算是换成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也……
“爸!别乱动!我都快研究好了。”迟微微踮起脚尖, 仔细观察着打结的地方。
对着手机里的系领带教学看了五分钟,右手拉住宽的一段、左手牵着窄的一侧, 按照同一个步骤鼓捣了半天, 活生生束出了一捆“麻花”。
半弯着腰, 迟骋彦脸上拧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脖子上的喉结被领带卡着着实难受, 即便如此, 他还在鼓励着女儿,“不急不急,慢慢来,爸等你。”
女儿真是懂事啊,这坚持不懈的精神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
只是希望她以后的老公上班时间一定别太早,否则被她这么鼓捣半天,一定要迟到。
终于,经过打结、扭麻花、撕扯等步骤,迟微微终于将那条领带系成了教程里最后的样子。只是那灰蓝色的面料上多了好几条难看的褶皱,有些地方还抽出了几根丝。
迟微微用手指按了下领带的褶皱,好不容易展开,一松手就又恢复了原样,“对不起啊爸,我只是想帮你的忙而已……”
低头看了眼领带,迟骋彦满意地捏了下她下垂的嘴角,“说什么呢?这不挺好的吗?一回生二回熟,系成这样很不错了,总比我自己动手要强。”
迟骋彦呵呵地笑着,反正在他眼里,只要是闺女做的,不管是什么都好看。领带?上吊绳?都一样!
黎梓琛早早就收拾好准备出发,要不是等着送迟微微,这会儿估计都已经到学校了。
看着老爸和迟微微一前一后从家里出来,黎梓琛依稀觉得眼前的这个老爸和昨天有了些许不同,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的不同。
总之,迟骋彦整个人给他一种焕然一新的新鲜感。
“骑车慢一点,注意看信号灯。”
“衣服捂得严实点,别吹进风了。”
“哎呀,要不还是我送你去学校吧,爸不放心。”
……
前脚刚说完迟骋彦有些变化,后脚他就又暴露出了他女儿奴的本性。
坐在电动车后座,迟骋彦又是帮迟微微带上头盔、又是替她提高拉链,总是不放心。
“不用了,您快去上班吧。”扣上头盔的扣带,迟微微的眼神突然凌厉,“记得昨天我们说过的,可不能骗我。”
迟骋彦眨了下眼睛,心领神会道:“放心!爸不是那种人!”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黎梓琛更是一头雾水:到底在说什么哑谜呢?怎么自己一句话都听不懂。
黎梓琛扭动着右手车把,只听“嗡”的一声,车子便飞一般驶出了院子。
相比前段时间的阴郁,今天的迟微微似乎格外地开心。放在自己口袋里的手指有节奏地来回挥动,隔着两层头盔,黎梓琛都能够听到她嘴里哼着的小曲儿。
“喂,你跟爸是怎么回事?”犹豫了半天,黎梓琛还是没忍住那一股好奇心,主动开口问道。
别看他装出一副风轻云淡地样子,心里对真相的渴望简直就是即将溢出瓶子的水。难得迟微微像现在这样高兴,他也想跟着沾沾喜气。
“不告诉你,自己猜去。”迟微微故意卖关子道。
平常黎梓琛有什么事都不告诉自己,今天难得可以有一件事吊他的胃口,迟微微才不会轻易地放过呢。
将靠在黎梓琛肩膀上头换了一边,迟微微注意着马路上来往地车辆,她可怕极了自个儿的老爸还像上次一样,偷偷跟在后面。
“你说不说?”黎梓琛有些猴急。
迟微微:“不说。”
“真不说?”
迟微微继续坚持:“就是不说!”
“行行行,不说是吧。”
黎梓琛突然加快了骑车的速度,吓得后座上的迟微微猛地一仰,幸好反应够快,伸在他口袋里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这才没掉下去。
“不说,以后我就不给你做……”话刚到嘴边,黎梓琛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赶紧“刹住车”,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做?
迟微微的耳朵可不聋,就算他没把后面的内容说出来,迟微微也能猜到是什么。
黎梓琛这个生活能力战五渣的“小孩子”能做什么?当然只有姥姥教他做的薏仁粥啦!
当时迟微微就尝出了是黎梓琛的手艺,只是一直没说破,想不到他今天倒是不打自招了。
“做什么呀?嗯?”迟微微强忍着笑,不怀好意地戳了戳黎梓琛的后腰,“快说啊?到底是做什么?”
幸好有头盔罩着,迟微微这才没有看到他两只通红的耳朵。看着前面的路,黎梓琛立刻成了“聋子”,不管迟微微说什么,只当做听不到、听不懂。
现在黎梓琛哪还有心思去猜他们父女俩的小秘密?自己的秘密就快要保不住了啊喂!
——
收到楼下保安的微信,前台小姐快步走到了公司的办公大厅,“迟总还有五分钟到。”
这轻描淡写地一句话,简直比医院的强心针还管用。
早上,公司所有员工的懒怠都被这句话清理地干干净净,拉上发条,每个人都是准备好高速旋转的机械小陀螺。
昨天迟骋彦可是发了大火,每个部门都被他批得一无是处。
各部门经过昨天晚上突击一夜对文案的修改,到现在都不敢保证改良后的文案能让迟骋彦满意。
收起桌上的稿纸、清空垃圾桶里的废文案,再把杯里的咖啡全部清空,喷洒空气清新剂掩盖咖啡的味道。
仅仅两分钟的时间里,那个因为熬夜后而懒怠、杂乱的氛围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积极向上,每个员工都精神饱满的新环境。
“叮~”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迟骋彦的助理主动迎了上去。
捧着各个部门整理好的全新计划和文案,助理对着手里小册子上的条目一项项地核对。跟在迟骋彦身后,他时刻保持一米远的距离。
“陈经理重新核对了一遍下个季度的项目。”
“财务部已经把财务报表重新改了一遍。”
“还有那个……那个谁,也去协调赔偿款的事宜。”
“今天九点半为您安排了决策会,十一点半有董事会。请问,您看一下还有什么事吗?”
停在办公大厅的走廊,迟骋彦扭头看了眼正在低头工作的员工。
那场景,仿佛高考考场上,负责监考的老师扫视着下面学生,偶尔有一两个抬头敢和他对视的,下一秒也立刻将头埋得更低。
刚才那些都是迟骋彦昨天要求他们改的内容,但是今天,似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重新修改。
“嗯……”
将手里的公文包塞给助理,迟骋彦竖起了食指,说:“先通知各部门开会,立刻,马上。”
这一次召开的紧急会议,聚集的所有的部门的经理以及副经理、主管和副主管。
可以容纳三十人的会议室显得格外拥挤,不少人都不得不像服务生一样站在旁边,捧着手里的笔记本时刻准备着记录迟骋彦的吩咐。
迟骋彦手里现在的这一份报表,是七八个会计花了一个晚上赶做出来的。上面的所有条目都是按照迟骋彦的吩咐更改,不止降低了支出,甚至还多省出了几十万。
“关于会计报表,你们再重新做一份,把上个季度和这个季度应该缴纳的金额交上去……严格按照实际发生额记录,不要润色、加工。”靠在椅背上,迟骋彦揉着眼角吩咐道。
财务部的几名经理:???
“但是上个季度的税款我们已经上缴过了,会不会……”怯怯地看着迟骋彦,经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迟骋彦勾起嘴角,邪魅的冷笑让所有人心头一寒,“再缴一遍,就说是上次漏缴的,会了吗?”
迟骋彦说话的声音冷淡,却没有掺杂丝毫的怒火。要知道,换做平常,他如果用了这种语气说话,那名员工八成就要被辞退,哪能像现在这样?还有个改正的机会。
拿起小本子,经理紧张地汗如雨下,将目光转移到“会议摘要”四个字上,心里一个劲在感激迟骋彦的“不杀之恩”。
轮到下一个部门,关于新建房地产的开发概念图,也是耗了整个部门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
按照迟骋彦昨天的吩咐,重新计算过建筑面积后特地把设计师叫来,重新画了几张3D概念图纸。
将概念图展示在大屏上,部门经理开口时声音都在颤抖,“那,那个,我们对绿化面积进行了缩小,同时也拉近了楼房之间的距离,关于停,停车场,我们也……”
“重做。”讲到一半,迟骋彦就用两个字打断了他,“加大绿化面积,提高楼房之间距离,保证家家户户的采光,停车场也多建一个,把收够的地全部用上。”
手里的笔在送来的概念稿上勾画几笔,昨天所有提出需要更改的地方再一次被否定。
企划部的经理们一个个眼睛恨不得从眼眶里掉出来。
盯着坐在前面的迟总,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为什么”都不敢说出口。
迟总这是被谁灌了迷魂药了?
昨天会议上定下的方案可以省下七八亩的地皮啊,要是用来建造商场肯定能获利过亿,就这么让给了普通老百姓?唔,这好像不是他“一毛不拔”的风格嘛。
“拆迁款也给我补上,由半年一发换成一个月一发。”
“绿地项目也开始进行,绿化不够的都给我加上,把自个儿头上的绿帽子摘下来也得把面积给我凑够。”
“现有工程全部开始检查,要是有偷工减料的,直接换工程队!”
这次会议,对所有的消费者而言,简直就是一场“跳|楼大甩卖”、“放血大回馈”,迟骋彦恨不得把昨天省出来的那一点利益全部搭进去。
一改往日勤俭(抠门)的作风,迟骋彦竟然坚持实事求是,所有可以省钱的地方全部不在乎,一切都站在顾客和拆迁户的角度。
之前所有商定好的方案,经过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全部被推翻。
换做平常,迟骋彦手底下的员工就算口头上答应“改改改”,心里也会暗自偷骂老总“麻卖批”。可今天,从会议室出来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哪怕是要重新返工,也不觉得疲累。
“迟总,”将会议上所有计划内支出全部算下来,财务部的副经理眉头越缩越紧,“如果真的要按照现在的计划施行,咱们的利润可能要缩减1\\3。公司马上就上市了,如果流动资金和各项资产都不够,恐怕……”
“没关系。”将手里的钢笔丢在那一沓文件上,迟骋彦放松地舒了一口气,“凭我们公司的实力,早晚都能够上市。但现在,我们需要让老百姓放心,未来才能发展得更好。”
说完,整间会议室掌声雷动,没有阿谀奉承,所有的员工都是发自肺腑的钦佩!
说了一大串昧心的话,迟骋彦都有被自己感动到了。
老百姓的支持和利益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只有做一个积极向上、遵纪守法的好老板,迟骋彦才能陪在自己女儿的身边更长久。什么上市、什么钱?都不重要。
从办公室出来,七八个经理围在一起交头接耳。
项目部经理:“咱老总变了啊,怎么现在这么大方?”
“母鸡啊,我猜呃,八层似sei跟他讲了好多呢。”市场部的经理接了一句。
迟骋彦对员工的态度依旧严厉,不过冲他对老百姓那尽心尽力的态度,大家都忍不住要为他点赞。
起码在他的带领下,不会再觉得自己是个压榨老百姓利益的“吸血鬼”帮凶了。
迟骋彦的助理怀里抱着一份文件,匆匆忙忙地从前台回来,看他强忍着笑的样子,一看就有八卦。
“喂,过来过来。”企划部经理朝他摆摆手,“这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市报要来找咱们老总要一个授权,你们猜猜是什么?”助理故意卖弄关子道。
所有人一齐摇头。
“是一张照片的授权,说什么是肖像权,因为要登报纸,所以需要咱们老总同意。”说到这,助理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一张照片?肖像权?
说起来还真觉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平常报纸上印了那么多照片,也不都是要了肖像权授权的,网页上那么多配图也不见得有多少是正经授权。
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就这样大张旗鼓地来要授权?在他们看来还真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在他们看来,如果只是老总的照片被盗用了才和肖像权扯得上关系,登报而已,哪用得着这样折腾。
“这还不是最好笑的,”助理举起那份文件,挡住半边脸,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关键是市报还让一个高中生来给老总做专访,一个刚成年的小屁孩!”
“啊?”众人异口同声。
迟骋彦大大小小也算是一个公众人物,之前不少财经杂志都对他进行过采访,算起来也上过几次电视节目,怎么说也算是有一些影响力。
让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来给他做专访?听着就觉得像是一个笑话。
市报是现在发行量最大的报纸,曾经还被评为省级最有影响力的报纸之一。
如果能登上市报的财经板块,那对公司来说,无疑就是一次免费的宣传。
可偏偏是让一个刚成年的孩子来进行专访?唔,真的没有问题吗?
“森磨丝候啊?”市场部经理问。
助理:“好像是今天下午下班之后吧。”
今天注定又是要加班加点赶文案的一天,下班后要是有一场好戏来助助兴,倒也算是一项福利。
不过,大家都对这个高中生充满了好奇。到底他是怎样的一个少年?竟然能让市报的主编安排让他来进行专访。
——
“这个公式不能这么用,你得审一下题。”将迟微微写的一大串过程全部划去,韩卿泽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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