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待你学成之后,欲往何处?”韩非问。
“我……”李思想说去秦国咸阳,可她知道韩非一定不想听到这个答案。
“你是楚人,当会留在楚国?”韩非又问。
李思想了想:“楚国不用荀卿、宋玉,我留在这儿,他们又岂会用我?”
李思说了这话后,韩非便明白了:“贤弟志图高远,是想去秦国吧。”
“不瞒韩兄,却有此心。”李思心里藏着一把气吞山河的宝剑,六国皆弱,唯秦独强,只有咸阳才有她的梦想,才不枉她在这个时代白活这么一世。
“那以后,我们可就是对手了。”韩非仍旧是轻轻笑着,他自会回到韩国。
“我不和韩兄做对手。”李思仰着骄傲的头,目光极为认真,“做一辈子的知己朋友。无论今后时局如何改变,不忘初心,敬兄护兄,不悔对韩兄今日的承诺。”
这个时候的李思说这样的话,大概是狂妄了些,但李思相信韩非不会轻视她。
骤然间韩非眼眶湿润了,在这个世上,即便是他最亲的亲人,也从未对他说过,要敬他护他……
“你,说什么?”韩非木讷,此刻眼前再也不见其它,眸子里只映射出她清丽绝俗的容颜。
韩非的目光太过灼热而异样,李思惊住了,方才她说的话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所谓的“下里巴人”“阳春白雪”可是因宋玉而来的典故,他八岁就随屈原入鄢郢。
要说这个宋玉啊,官途本是一片阳光,十七岁做了顷襄王的文学侍臣,后为大夫,二十一岁与庄辛联手平定楚大夫昭奇叛乱,为议政大夫。
“喂,宋玉本是议政大夫,深受楚王赏识,可后来怎么就一直被贬官,以至于沦落为兰陵令呢?”孟玉百思不得其解。
王仲摇了摇头,这些楚国朝政上的事儿,他哪里懂,王仲的目光落到韩非身上:“韩兄,你是不是略知一二?”
韩非一直细嚼慢咽吃着饭,听他们讨论宋玉之事,也没有多话。
“宋玉做议政大夫不久后,秦国名将白起引蛮河水,用长渠攻陷楚都,顷襄王被迫迁都。那年的农历五月五日,楚臣屈原投江自尽。宋玉是屈原的弟子,遭受朝政排挤……”韩非目光冷沉道。
“哦?原来还有这么个道道啊。”孟玉点了点头,开怀大笑起来,“我们名将白起可不就是战神,略施小计就攻陷了楚都。”
孟玉话刚落音,王仲带着愤怒的目光盯着他:“就你们秦国不是东西!四处为祸害!”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先秦原本就被你们中原各国看不起,如今一方霸主,你们倒是眼红起来。”孟玉冷哼。
见这二人争吵起来,李思忙从中圆和:“好了好了,我们都是来这儿念书的,都是朋友,不涉国政冲突。”
孟玉脸色气得发青,端着食盒冷冷走开,不再理会王仲。
要说如今天下局势就是赵国与秦国对峙得厉害,战国时代最大规模的长平之战中赵军惨败,此后赵国已再没有能力与秦国对抗。
赵国人王仲虽把孟玉当做朋友,但只要一提到两国冲突,瞬间记起旧怨,两人就是各自看着不顺眼。
“子轩兄,你也不能小气了啊,人家孟玉人挺好的。”李思觉得王仲不该出言辱秦。
“李思,你是楚国人,你们楚国深受秦国之害,怎么反而帮秦人说话?”王仲还在气头上,抱着食盒也闷闷不乐地走开了。
李思无奈叹了口气,想来王仲、孟玉也不是小心眼之人,今日争两句口角,明天应该就和好了。
“韩兄,你也厌恶秦国吗?”李思忽然很想知道这个答案,她侧头看向韩非。
在提到宋玉这个话题后,李思见韩非一直严峻着脸。
“我不讨厌秦国,相反,很敬重秦人。”韩非低下了头,抓紧了手里的拳头,他讨厌的是自己,眼见韩国弱小却有心无力。
“韩兄,我跟你一样。”李思主动伸出手,握紧了韩非那只拽得紧紧的手。
韩非微怔,抬头凝视着少年英气的李思,她的笑容真美,跟她在一起那些烦心事儿总会显得,不那么心烦了。
没过两天,桃李山庄传来一个消息,兰陵令宋玉要来拜访荀老夫子。
李思得知后,在寝房里来回踱步,都说宋玉是千年难遇的美男子,虽是到了中年,仍旧是器宇不凡,风流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