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凌妙掩口惊呼。
“萧靖逼宫,无耻至此,难道皇亲宗室中便没有人为皇后说一句话?”卫子枫见萧离悲愤难言,心中蓦然升起一股同仇敌忾。“宗室?”萧离笑了,“当时,萧靖自己便是宗人令,掌管了宗人府。武帝为人清明公正,看不得宗室中绮靡颓废的做派,更看不得宗室子弟嚣张跋扈,曾下过几次狠手整治。萧靖借着这个机会,暗中也拉拢
了一些宗室中人,譬如,荣王。”荣王的元配嫡妻,乃是纯懿皇后的堂姐,姐妹二人感情极好。荣王宠妾灭妻,抬着侧妃给荣王妃没脸,甚至赶在王妃之前生出了庶长子,在萧容出生前,更是屡屡上书为庶长子请封世子位,被武帝狠狠斥
责过。因此怀恨在心,萧靖篡位,荣王是鞍前马后冲在了最前头的。
“纯懿皇后……”
才十九岁的弱女子,刚刚失去了丈夫,便被贼人逼迫至此。那时候,她又是如何在深宫之中度过那样痛入骨髓的三天呢?“萧靖满以为,纯懿皇后不过一介女流,他已经掌了大势,那点儿肮脏不堪的心思必能如愿。却没有想到,纯懿皇后终究不是一般女人。当时,萧靖为控制宗室,以吊唁先帝之名将各王府女眷公主郡主等招
入了宫中,其中便有同样有孕的荣王妃。”
凌妙掩住了嘴。
“真正生下死胎的,是荣王妃。”
萧离眼睛里带了湿意。“荣王妃在头次孕中,便被人下毒,以至于我大哥生下来后便先天带毒,若非苏季用心替他调养,只怕也活不到如今。王妃身体也在那次生产中被拖垮,第二胎便怀的极为艰难。萧靖突然逼宫,王妃受到惊
吓,早产下来一个死婴。她伤心欲绝,却也为我寻得了一线生机。”“彼时纯懿皇后身边尚且还有些人脉心腹可用,荣王妃生产的消息被瞒了下来,她将自己落胎时候所喝的催产药通过宫人送到了凤仪宫中,纯懿皇后本已接近了临产,喝下后忍着疼痛半声不吭,就在那个夜
里生下了我。多少的宫人掩护,将我与母妃的孩子调换。这才有了今日的我。纯懿皇后将我托付给了荣王妃,立即便自尽而亡。萧靖震怒,杖毙了凤仪宫中所有的人。”
他说得平淡,然而卫子枫和凌妙却不难想象,二十年前宫中血染,萧靖踏着先皇和纯懿皇后的鲜血走上龙椅。“正因为他这皇位名不正言不顺,更有多少的人猜到了其中内情,这二十年来他才终日惴惴,疑神疑鬼。我父皇为太子时候,便在军中度过数年,冲锋陷阵,开疆拓土,军中威望极高。平南侯燕戍,还有卫
大将军,都曾是他麾下。尤其卫大将军,数代戍边,震慑西戎,统领精兵十几万,怎能不令萧靖心惊?”“这么说,他并不是单纯为了虎符才发难将军府?”卫子枫眼中蕴着风暴。正因为他父亲是先帝的肱股之臣,所以才不容易皇帝。也就是说,无论他父亲是否主动上交兵权,萧靖都不会允许他活在世上。那
么,曾经指着卫紫璎与萧乾笑称佳儿佳妇,也不过是为了遮掩杀机的手段罢了。在皇帝心里,卫家人,统统都该死!
“但,萧靖若是忌惮将军府,为何过了二十年才动手?”
“你以为他不想早早铲除了你们?”萧离冷笑,“二十年,他抄了多少人家?革了多少的爵位?便是宗室里,也有未能幸免的。他一向谨小慎微,正因为名不正言不顺,才更不想在史册上留下丁点儿的瑕疵。你瞧瞧他,人都说当今皇帝勤政,
便是批阅个折子,也要到三更天,事必躬亲,兢兢业业的。我父皇留下的忠心臣子,遍布朝中,他又哪里能一一铲除的过来?只能慢慢筹谋。”
说到此处,萧离眼中透出嘲讽。他的父皇,有着大凤朝最为尊贵的嫡出血统,是真正的帝王。哪怕故去二十年,余威犹在。又岂是萧靖这等阴险小人能够抹杀的?终有一日,他会叫萧靖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