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祁薇站立在原地, 指尖微微颤抖,整张脸都因为怒气而涨得通红, 宁嫂怕她情绪太过激动, 给气坏了身子,右手不断抚着她的背,试图缓解她此刻紧绷的情绪。
“夫人, 您快别这样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宁嫂边替她顺气,边劝说着。
事情要倒叙回今天上午,宁嫂照例去给裴译打扫书房。
最近A市风沙、雾霾都大,两天不打扫,书柜上就会落下一层薄薄的灰。
宁嫂摇头叹息, “哎, 这鬼天气啊, 真的是要让人做清洁给做死。”
裴家太大, 夫人喜静,别看着她好似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很难接受一个人, 更别提请新的帮佣了。
偌大的裴家祖宅,从客厅到各大书房,乃至花园,只有宁嫂一人打扫, 说不累那是假的。
薛祁薇却从不要求她什么, 不仅如此, 每次看到她一个人忙里忙外时,都会停下脚步,劝她多休息会儿,或是今天不用做了,让她也回房歇息歇息。
但宁嫂一辈子劳碌惯了,她这个年纪,早已跟不上时代的潮流,那些手机啊,电脑啊,iPad啊……这些年轻人用来打发时间,甚至是玩得天昏地暗的东西,她既不会用,也不感兴趣。
所以,一旦闲下来,她还真的只剩“无聊”二字了。
今天来裴译的书房整理,也是她每个星期四的老规矩了。
看着那一本本摆放整齐的书籍,她突然就叹了口气,“哎,也是苦了少爷了,一个人管理着裴氏,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不说,还得查阅这么多相关资料。外人只知他是裴氏集团太子爷,可谁会真正明白他这些年的努力与付出呢?”
宁嫂年纪大了,自言自语也是常有的事。
裴家太过冷清,薛祁薇话不多,舒悦和裴译两人又忙得经常不着家,她一个老婆子想找个人说会儿话都没有机会,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一个人神神叨叨,不然,准把她给憋死。
裴译的书柜很高,光凭宁嫂的身高,顶多也只能够到一半,剩下的一半她只能搬了梯子,爬上去擦了。
她擦的很仔细,一本本,像是心爱的宝贝一般,舍不得把它们弄坏了,这些可都是少爷的珍藏,好些书现在都已经绝版了。
书柜的最高处放着一本黑色硬壳的英文书,宁嫂知道,裴译曾和她说过,那是他最爱的书。
宁嫂那个年代的教育水平差,没学到多少书本知识。
好在她进了裴家后勤能补拙,薛祁薇闲着也是闲着,没事的时候总会教她读书识字,宁嫂也从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变成了如今的汉字通了。
但若提到英文,她就真的是一窍不通了,这也是为何她之前从未想过要打开这本书看看的原因之一了。
可今天她不知就怎么了,鬼使神差地想打开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不懂就看不懂,也不妨碍她翻上一翻。
她从前并未仔细看过这本书,如今定睛一看,封面倒是精致得很。
出于好奇,她打开了那本书。
谁知,书没怎么翻看,一摞被整齐折叠好的文件却是顺势滑出,宁嫂本能地接住,一看,竟是中文。
她本不打算窥探少爷的东西,但文件上那“婚前契约”四个大字太过清晰,让她想要忽略都难。
她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份文件,一字一句,甚至是一个标点一个符号的看了下去。
顷刻之间,她的脸色煞白如纸,整个身子不可抑制地抖了起来,差点就一个不稳,直接从梯子上摔了下去。
这件事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她怎么也想不到那般恩爱的二人居然全是装出来的?
现在的年轻人究竟是怎么了?好好的恋爱不谈,孩子不生,还搞什么假结婚,就算再胡闹也不能拿婚姻当儿戏吧。
这件事情牵涉太广,她没办法隐瞒不报,便第一时间告知了薛祁薇,也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出。
时间好似凝固在了这一刻,所有人都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纹丝未动。
裴译沉默了良久,伸手扶起了还跪坐在地上,哭得眼睛都红成了兔子的舒悦。
“妈,这件事是我的主意,和悦悦无关。你要生气,要发火就冲着我来吧,别再责怪她了。”
薛祁薇上下牙关紧咬,侧脸线条绷成了一条直线,实在是被气的不轻,“你还不明白吗?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谁该为此事负责的时候!裴译啊,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糊涂?我问你,这件事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舒悦仰着头将眼泪逼了回去,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得不那么哽咽,“妈……对……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欺骗你们,不该因为自己的私心,伤了你们的真心。我……我希望您能原谅我。哦,不,就算不原谅我也行,只要您消消气,别把身子给气坏了就行。”
舒悦从小到大,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欺骗,可如今她却为了钱,做了她最不屑也最为厌恶的事,她几乎每一天都活在愧疚与自责里,如今被发现了,她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但她知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既然同样的事情搁在自己的身上,她都不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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