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呆坐在桌前的许果,才推开了窗,向远方眺望。
视线中已经不见人影。路边疯长着不知名的野花,迎着风,微微摇摆。
走吧,她在心里默念,快走吧。
“许老师,”二花摇了摇许果的胳膊,“这是什么呀?”
许果“哎”了一声,搁下了心事,看向了学生手里拿着的东西。
“这是芒果。”黄澄澄的香芒,散发着熟透的甜香。
“芒果?”二花歪着脑袋又看了一眼,把它转过来,转过去,仔仔细细地观察,吸着鼻子念叨,“噢,芒果啊。”
看她这样子,大概又要像上次分到一颗大青枣一样,再把这只芒果也当作宝贝藏好,舍不得吃,一直放到腐坏。
“给我。”许果要了过来,低头剥开果皮。
不远处的草坪上,还摊着一大堆水果和罐头,一群孩子们高兴地疯抢,像是狂欢。
沈星柏走了的那几天,许果一直没有动他留给自己的东西,后来想了想,就拿来了学校,课间操后让他们自己分一分,带回家吃。
“很甜的,吃吧。”许果把剥出一半果肉的芒果塞到二花手里。
她有些受宠若惊,捧过来看了许果一眼,才小心翼翼地咬下,尝到味道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像花朵似的绽放开来。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二花小小声地说,接着又咬了一口。
许果也跟着笑了,摸摸她的后脑勺:“以后还会有的。”
二花小口地吃着芒果,许果就陪她坐在草坪上,安静地看着天空,瓦蓝,澄清。
天气是从昨天开始转好的,今天连一丝风都没有刮,万里无云,阳光暖融融地照着大地。
“许老师!”几个男生混着女生推推搡搡跑到了她的面前,笑嘻嘻地叫她,神神秘秘。
“怎么啦?”许果和蔼地问道。
一只亮晶晶的小玩意儿送到了她的面前,太阳下折射出光芒来。她瞬间一呆:“这是——”
是枚戒指。
是那一枚,她从旧居出走,临行前搁在给沈星柏的信上的戒指。
孩子们嘻嘻哈哈地笑着,像寻到了不得了的宝贝。
“妮妮在装小核桃的袋子里发现的。”
许果一脸茫然地接了过来。
他还是还给了她。
也对,这枚戒指说白了,其实算是她自己买的,说是他送的,不过是她的自我安慰。
那是哪一年,她看了一部港片,被剧中命运多舛的女孩触动。
于是,也学着那女孩,向心爱的男人要二十块钱。
“你可不可以给我二十块呀?”
“什么?”坐在沙发上,刚接完电话的沈星柏,疑惑地确认。
许果坐下,充满期待地伸手:“给我二十块钱。”
其实,那一天,沈星柏的心情并不好。
那是她后来才体会到的,当时的她并不知道。
他没有问为什么,从口袋中拿出皮夹,展开找了找,抽出两张十元纸币,给了她。
二十块。
只是,那时二十块已经买不了一枚戒指。或许也有,但她没在店里找到。
她收了钱,又调皮地伸出一只手:“还要五十。”
已经要收回去的皮夹停在空中,修长的手指重新打开,从里面拿出绿色的纸钞来。
许果得寸进尺地嬉皮笑脸:“再给一百块。”
沈星柏转头看着她。
她说:“快点,给我。”
片刻后,他的手指动了动,抽出她要的钱。
递给她后,他并没有收起钱夹,就保持着展开的状态,拿在手里,等待她下一句索求。
他以为她在跟自己玩游戏,当时,有一个类似的要钱游戏,用来测试另一半宠不宠你,在女生中特别流行。
许果却没再接着要,收好了他给的钱,塞进衣兜,拿出两枚硬币来:“给,找零。”
两块钱,沈星柏盯着自己的掌心看,眼一晃,面前又多了一个东西。
“我在宝庆买了这只戒指,花了一百六十八。”许果捏着她的戒指,说出她练习了好久的台词,“现在我要你把它送给我,帮我戴上。”
她说话时的表情并不像剧中那个女孩一样愁苦忧郁,而是充满了天真的快乐。
沈星柏看了戒指良久,接过了它,轻易地为她套上了中指。
他真好。当时的许果想。
“写作业去。”他拍拍她的头,像在驱赶一只粘人的小狗。
许果仰面躺在草地上,一手背到身后枕着脑袋,一手举着戒指看。
平平无奇的小玩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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