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从喉咙里面发出来了一声古怪的笑声,但是一方通行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和他追究这个了。不如说,一方通行的心底,第一次的出现了类似于“恐慌”这样的情绪。
先是十束多多良,然后现在,又轮到了周防尊。
他简直不敢细想下去……这样的话,下一个离开他身边的人,会是谁?!
这样的情况下,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和比水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比起为已经死去了的人讨回公道,明显是挽救这世间尚且活着的人要来的更为重要一些。
风在他的身后聚集起来形成了羽翼,一方通行看都不看比水流,整个人以自己可以达到的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比水流站在地面上,看着他身后舒展开来的那巨大的羽翼,一时之间心底有着各种的想法飘过,到了最后,全部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气。
“真险啊?”
御勺神紫站在比水流的身边,笑眯眯的道。
“嗯,的确是出乎意料之外呢。”
比水流倒是毫不避违的认下来了,对于自己的过失并没有想过要遮掩。
“只是没有想到,赤之氏族里面还隐藏着这样的一张王牌啊……”
“他会对你的计划有什么干扰吗?实力以外的强劲哦?”
御勺神紫拍了拍自己的身上因为刚刚被一方通行给埋到了地里面而沾染上的尘土。
“呵……没有关系的哦,紫。”比水流阴阴柔柔的笑了起来,细碎的额发下,那一双眼睛里面亮着无法分辨清楚其中具体的情绪的光,“反正……我们的前置计划已经全部完成了。”
“即便是他知道了我们是再幕后造成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之一,那又怎么样呢?”
“周防尊的堕剑已经是必然的事情,而为了防止他堕剑,宗像礼司一定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周防尊必须死。”
“而周防尊死亡之后,宗像礼司也会因为背负上了弑王的罪责而引起自身的威兹曼偏差值的不稳定。这样的话,我们就等于平白的削弱了青之王的战斗力。”
“这样……即便是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存在,那又有什么用呢?总归我的目的,可是全部都达成了啊。”
比水流一边这样说着,一遍伸出手来,接住了那一只飞了过来停在他的手指上的绿色的虎斑鹦鹉。
“你说对么?”
他用手指给鹦鹉梳理了一下身上的羽毛,笑出声来。
*****
学园岛。
这里曾经是整个东京市内最大的学生聚集区,每天都有着数量庞大的学生们上下学。
但是今天,这样平凡普通的日常无疑是被人打破了。
学园岛里面的师生们都被紧急的带走去避难,偌大的空间全部被留给了赤之氏族与青之氏族。两方的族人都面上带着紧张之色的跟在自己的王身后,而在两拨人的最前方,是赤之王与青之王正在争锋相对的站着。
在他们的头顶,是两柄达摩克利斯之剑相对而立。也可能……是这两把在过去的时间里面无数次相互面对面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最后一次的相遇了。
周防尊卸下了身周的力量,对着宗像礼司伸展开双臂,闭上了眼睛。
“来啊,宗像。”
他低低的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从喉咙的深处传出来的一样。
“杀了我——你也知道的吧,宗像?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然的话,一旦达摩克利斯之剑掉了下来,就不是现在这样可以轻松解决的问题了。”
“……”
宗像礼司闭了闭眼睛,几乎是恶狠狠的、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了声音。
“我、知、道、了。”
他抽出了腰间的天狼星,朝着周防尊可以露出来的、毫无防备毫无阻拦的胸口刺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察觉到了刀锋即将接近自己的胸口所带来的那凌冽的寒意,周防尊的唇角勾起来一抹得偿所愿的笑来。
“对不起 ,宗像。”
他在那个青色的王的耳边轻声道。
一只手险之又险的抵住了刀锋,将其阻碍在了距离周防尊的胸口仅仅只有几十厘米的地方。
“你是打算……去死吗……”
少年带着些许的喑哑的嗓音传来。
周防尊睁开眼睛,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并且正好卡在了他和宗像礼司中间的一方通行。
“你怎么在这里?……不,快让开,一方,让宗像杀了我,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里面终于带上了几分的慌乱的意味在里面。
但是那个少年根本就不肯听从他的话去行事。
“为什么?”
他问。
“就是为了那一柄剑,所以你就要去死吗?!”
这个时候,赤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距离地面已经近在咫尺。
不希望你死。也不能让这把剑落在地面上。
有什么方法的吧?一定……有什么方法,可以将这一切阻止吧?
如果他能解析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存在形式、能够将这个世界定义为“包含达摩克利斯之剑这样的矢量”的世界的话——!
【只有王权者才会拥有达摩克利斯之剑。只有拥有了它,你才能彻底的明白这一种力量的构成。】
【王冠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为你准备好,现在,容我进行最后的确认……】
【一方通行。】
【你是否愿意戴上这王冠?】
【你是否愿意,成为王权?】
“我愿意。”
天空之中光芒大作,原本以不可抵挡的趋势下落的、属于周防尊的那一柄剑都止住了势头。
随后,一柄橘红色的、崭新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出现在了天空中。光辉灿烂,有如皓日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