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壁那如镜的表面就是荡漾起一层青色涟漪。
待所有圆玉石都镶嵌了进去,青玉壁亮起了清莹的光芒。
青玉壁上出现了一个个细小的光点,光点上面还有着一个个名字浮现出来。
那是这次所有参加越野试的考生名字。
青玉壁名唤玄光玉壁,与考生身上携带的玄光玉符相互呼应。
玄光玉符可不仅仅是一种身份标记,更有着种种玄妙,其中一种就是能让青玉璧看到考生现在所在的位置。
又是一道符箓贴在青玉璧的背面,玉壁上浮现出山川河流,这都是高象县所在的区域。
可以看到青玉壁上的所有光点都正在朝同一处或快或慢移动。
如果有需要,甚至能消耗那鲜红圆玉石,勾连玄光玉符,看到荒野外一个考生所处的画面。
但鲜红圆玉石很珍贵,得来不易,要不是遇到特殊的状况,书院都不会考虑这样去做。
三位考官看着玄光玉壁上的光点以及名字,沉默了一会,圆海双手合十,面露慈悲道:“阿弥陀佛,即使仲院长让他们量力而为,但荒野之外,尤其是千幻雪山这等险地,危险说不定转瞬即至,此次越野试都不知要有多少天才陨落。”
圆海话语里的责怪之意表露无遗,这样做显然不合佛家慈悲,尤其是这些天才对大魏朝来说很珍贵。
仲田脸色平静道:“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怨不了任何人,再说凡人皆有一死。”
“凡人皆有一死。”张李老太爷面露讥诮:“是呀,凡人会死,以后会死更多,甚至别说凡人,就算是世家豪阀子弟,也未必有多少能幸存下来。”
“又有什么办法呢?”仲田冷声反问:“没有人想他们死,大佛寺不想、世家不想、书院同样不想,但我们不得不这样去做。”
“我有些了解上面为什么如此出题,我想不仅仅是我老师坚持,更是因为必须这样去做,现在不对他们残酷,未来会对他们更残酷,他们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圆海与张李老太爷又是沉默,因为三人之间的话题太沉重,也是因为仲田说出了上面这样做的真正意图。
抛开文试不谈,此次甲字班大考武试的残酷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还是太残忍。”圆海轻叹口气,他闭目缓缓念经。
“我想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张李老太爷看向了仲田试探着问。
张李家作为高象县第一世家,自然有着自己的渠道,但有资格知道的人都知道大劫将至,却不知道大劫什么时候会来?
而仲田不同,他是书院那位圣人的徒弟,若说最有可能知道大劫什么时候会来的,大魏朝最多不过十指之数,那位境界高深的圣人自然是其中之一。
张李老太爷知道不说是因为不想某些人起了不应该起的私心,从而影响了大魏朝应对大劫的布局。
但他依然想知道,好为张李家及早打算,这就是私心,但谁没有私心呢?
张李老太爷没有认为自己错了,所有大世家家主都想知道大劫什么时候会来。
圆海也不再念经,他睁开双眼,同样看着仲田。
仲田盯着玄光玉壁,他沉声道:“不知道,老师说他也不知道,我不知道真假,但我想老师不会骗我,老师都说不知道,那大魏朝应该没有人能精确推算出它到来的真正时间。”
“它可能要十年二十年才会来,也可能只是两三年、三四月甚至明天又或者它已经来了。”
“既然谁也不知道,那我劝老太爷还是不要多想的好,该来它就会来,反正准备一直在做,它来的时候我们未必有万全的准备,但也不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即使我们都不想它来,宁愿一切准备都是白费的。”
“又如何能不多想呢?”张李老太爷苦笑,他寝食难安。
“阿弥陀佛,愿佛祖佑我大魏一切平安。”圆海轻声叹道。
仲田望了圆海一眼,他嘴唇翕动,还是没有开口说出那句极具讽刺的话。
圆海注意到了仲田的眼神,他只是缓缓道:“仲院长是不是想说,佛祖已死,世间无神,所以也就不会有佛祖保佑。”
“只是你这样说,我可没说。”仲田讥笑道,但他心里确是这样想的。
“我们一直相信,佛祖还活着,他未出现只是时机未到。”圆海面露坚毅道。
仲田没有应话,因为与和尚争论这个话题是最愚蠢的事情,他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万里天,心里叹息了一声。
这是最坏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