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简单愿望可不可以实现?他可不可以再给她几个美好温暖的回忆片段?莫回内心激烈地冲撞着。
张青说的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她能改变的是她的现在,以及将来。
她不求将来还有他作伴,只要现在就好。
章凌硕并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觉得她的眼光无碍,反而更像梦里的那抹温和目光,索性让她看着。
“你曾经用过生命爱过一个人吗?”是莫回的声音,激烈的心思翻转之后,是平静的嗓音。
“没有。”章凌硕回答,声音沉稳而充满磁性。
“没有?你这样的人生活里缺不美丽优秀的女人。”莫回掩不住心里泛起的酸气,却也还是语气平淡地说。
“嗯。男人理性多于感性,可能会喜欢,但爱,几乎没有。”章凌硕冷静地回答,语气里也没有起伏。
爱情之于男人,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剂,却是女人的必须品。
“为什么?”她不明白。
“因为忙碌,没有过多的时间留意。”他诚实对答,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今天有些不一样,多了一份活力,眼底多了份期待。
这是为什么?
“你的心里就没任何一个女人的位置?”莫回轻声问,有些害怕他的答案。
“有两个。”不知道为什么,章凌硕思考之后,给予正面的答案。
对于这个女人,他不想欺骗。
闻言,莫回心凉着。
“嗯,是两个。一个是我的未婚妻,我们订婚两年却迟迟没有结婚。她是个美丽又自信的女人,我欣赏她,在她的家庭危机时与她订婚,随着相处时间变多,慢慢了解她,发现我们之间有很多不同。她喜欢热闹,我喜欢安静;她喜欢品牌宝珠,我喜欢简单。很多的生活习惯都不一样,我们要是结婚肯定是个灾难。”章凌硕简单地说着,挑了个干净的凳子坐下,目光幽幽望着前方,“我想过结束目前的关系,却不知道怎么做才会不伤害她。其实来这里,也算是在躲避她。”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这些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莫回沉默,两年前那个与他偎依出现在屏幕上,一脸灿笑的女人也不是他内心期待的人吗?这样的女人都无法走进他的心里,她又哪来的愚蠢的自信想在他的世界里插上一脚?不是自取其辱吗?
“还有一个呢?”莫回幽幽地开品。
“她……是我儿时在小村落认识一个的女孩,她很胖,长得也不漂亮。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不由自主的伤害她。我爷爷在世时曾将她定为我的未婚妻,她就从那个偏远的小村里跑到城市里找我,她傻里傻气的,每天都做点让人无话可说的傻事儿。不过,这个傻女孩却在我母亲生命垂危时,切了一边的肾救她。”
莫回背过身,她在他心里就只是这样吗?
傻里傻气,又胖又傻的女人而已。
“……她切完肾,还没醒来时,我们全家就举家牵到美国。从此,再也没有她的消息。”章凌硕挣扎良久,将最难启齿的那一段说出口。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女人说莫回的事,他不知道。
也许是不远处的小溪,像极了莫回村落里的池塘。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莫回不回头看他,怕一回头是掩不住的恨。
是恨啊!不恨谁,只恨自己。
恨自己到现在还在期待他的答案。
“因为……害怕!”
“……”害怕?为什么?明明会害怕,会恐慌的一直是她?他害怕什么?
“害怕被她再次缠上。”章凌硕如实说着,现在才发现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残忍。
莫回双手紧紧握在身侧,浑身发抖着。
她自以为的爱情,是别人避之不及的猛兽;她以为的爱情,原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让她爱的人避之不及。
“现在却迫不及待地想见她,想看看她的样子,想让她痛痛快快的恨一回。”章凌硕转头看着莫回,“她的生活一直很委屈,在她家被家人委屈,来我家被我和父母委屈着,最后还被抛弃……”
他是在可怜她吗?她不要别人的同情,尤其是他!
“如果她已经死了呢?”
她感觉身后的人几乎抖了一下,陷入长久的沉默。
“那我就把她的骨灰挖出来!”
那我就把她的骨灰挖出来!
莫回侧目看着章凌硕,他眉眼如画,纯黑的眸子温和却坚定地凝视着山下的那抹溪流,他的俊眸里有太多的内容,那些内容有她懂的,也有她看不明白的,全都在一刹那间涌现出来。
但只是一闪即逝。
在她未看清楚前,他又变回原来清隽温雅的一面。
“你是想学伍子胥鞭尸吗?她也许早就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早已忘记你!”莫回轻声问,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还能这样平静。
章凌硕像被闷雷打中,整个人又僵了一下,挺拔的身形在那一刻好像撑不住,微微弯了腰身。
她过上了与他无关的生活!他从未想过,或者说他从来不往这方向想过。莫回在他生命中真真实实地待了十七年,自顾自地亲近了他十七年,比他的爷爷、他的父母停留在他生命里的时间更长。她几乎参与了他年少彷徨时期的所有路程,甚至在他青年时期,她也强悍地掺了一脚。
他知道,他也同样在她的生命里划上了更浓墨重彩的一笔,几乎是刻入她的骨髓里的一笔。这样的深刻可以遗忘,可以被遗忘吗?
如果这样像莫回这样拥有浓烈情感的人,都可以将他遗忘,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以久留的。
他摇摇头,拒绝相信这个可能性。
“她不会,世上所有的女人都会忘记,她不会!”章凌硕坚定地说着,他对这一点很笃定。
“为什么?”她忍不住失声问。
“因为她爱我!”章凌硕不经细想便脱口而出。
她爱他,胜过他爱自己。
莫回双手紧握在身侧,这个男人该死的自信,自信得让人想打他。可他说的却是事实,她爱他,是啊!在还未曾明白情爱的面貌之前,就已经爱上他,没有其他选择。
“那你呢?”她颤抖地问。
即使佯装旁观者问他,她仍害怕得不敢看他。他的答案,在那十七年间,她不关注,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想过,只是一味地奉献自己的情感,全然忘了他的感受。
他有爱过她吗?就算没有爱,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喜欢成分?
“她有时候很可爱。”章凌硕在脑海中思量着,如果问这个问题的是莫回,他该如何答,才是对她最好的答案。这两年前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只是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
“……”莫回的心凉着,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他的答案只是如此?
“我很遗憾当时没有给她多留一些关心的片段,在我的回忆画面里,我对她很糟糕。我想很多女人都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能多给她们一些关心或问侯,我当时无心于此,对她很冷淡。我爷爷说她是上天的宠儿,没有忧愁,天生就是来享乐的。如果没遇上我,她应该是这样过的,即使在小时候会被人欺负,长大了她应该也能分辨周围人的善意和恶意。然后遇上一个对她好的人结婚,平平淡淡过完一生就好。只是她刚好遇到了,不会珍惜她的我,所以她注定要受苦。”章凌硕说着。
这些话,他以前没有想过,而现在他的感觉比以前深刻,但他总感觉是在敷衍,明明是发自内心的话,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说得并不真诚,反而还是虚假得可怕?
这就是他的答案吗?
等了这么多年的答案。
如果她年少的岁月未曾遇到他,她的生活会怎样?她不知道!
也许会浑浑噩噩地过着,跟着章爷爷慢慢地长大,接受着章爷爷细腻地照顾,然后也能成长成一个受人喜欢的孩子,是不?
可是生活就是生活,没有这么多的假设。章爷爷为她的生活带来一份亲人的温暖,他则为她带来一份张扬与喜悦,还有心动。那时候他张扬、喜恶表现明显,但内心很温暖,嘴很坏,却会关心人。
现在,他收敛了张扬,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她却能知道他心底的不快。因为没有人能让他燃起逗弄的兴致,没有人能到达他的心底。而她似乎也只有在那段年少时期进伫过他的心底,章爷爷离世后,他对她便是疏离与淡漠。
这么多年来,他总是如此的。
没有把自己的心交给任何人,连自己的情绪都很少展露给其他人。
一个男人以少年之姿进入一个跨国集团,并将它发展壮大,没有魄力是不可能会实现的;一个尚未出社会的工作的年轻人,如何控制一帮在商场老得成精,以利益为重的商人。她知道,但她知道就算是聪颖如他,在那样的年纪,也有过困扰,也会有挫折感,但这些情绪她都没看到,或者是被他隐藏了起来。
而这个优秀俊朗的男人,却始终是孤独的,即使被众人围在人群的正中央,他依旧是孤独的,几乎跟他的年纪一样漫长的孤独。
为什么她要这么了解他?若是不了解,她的心痛会不会少一些?
莫回捂住胸口,心痛得吓人,一波接着一波的晕眩,让她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无血色。
章凌硕察觉她的异样,连忙舒臂要抱住她。
莫回强撑着,看着他焦急的脸在她的视线里变成重影,变得模糊不清。炙热的太阳,闷热的气息,充斥着莫回的脑海,形成了难受的缺氧状态。
“章凌硕,我爱你!”在晕厥前,莫回细声说着。
然后,放任黑暗沉入黑暗的牢狱。
如果这一次是她的绝境,她希望这句话会成为她生命中最后的话!
爱他,直到生命的终结。
木质的大床内,一个苍白得几乎透明的女人,静静地躺在上面,浅蓝色的床被将她紧紧包裹在其中,将她衬托得更加瘦削、娇小。
章凌硕在桌前坐着,处理手中的公事。
漂亮的眼眸,不时地看向床间的小女人。
她还是没清醒的迹象。
章凌硕,我爱你!
她细细的声音再次飘进他的脑海里,在一片平静的海面上掀起一阵狂风暴雨。那句话她说得很轻,几乎是气音,他还是清楚地听到了。
我爱你!这三个字早已被无数人说得失去了最初的感动,仅剩下无趣的乏味。跟他说过这三个字的女人,他忘了有多少。却没有一个女人会像床上这个瘦削的小女人说得惊心动魄,几乎在用生命的力量在表达。
而更奇怪的是,他竟然不排斥。
相反地,他听到之后,心里竟然还有愉悦的感觉。
他忘不了,她毫无预兆地晕倒在他的面前,他内心深处涌起的阵阵恐慌,心脏几乎跳出胸膛。
神智全失地抱着她下山,她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没有半分生命迹象,仿佛随时都会在他怀里消逝!
这辈子有没有这样恐慌过?
答案是,没有。
年少时期,他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个人挑战公司里的那帮老古董,连续不停地为一个他看好的案子辩论了七个小时,把所有的人都给说败下阵,咬牙承认他的方案。那算是他人生中的大事件之一,以前的生活没有给他任何这方面的实战经验,但他没有任何恐慌,因为他知道那些漂亮的数据无人可推翻。
但这次他面对的是虚无飘缈的生命,张扬而随性,他掌控不住,也没有任何人能掌控住生命的脉搏,只能听天由命。爷爷的去世、母亲的患病,他深刻知道生命的无常,却也不会恐慌。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终点,爷爷的终点是奶奶,爷爷的离世他没有太多伤心,愿意相信死后有团圆的世界;他的母亲的终点,他相信也不会是他,虽然血浓于水,他的母亲爱他如命,但若两年前她行至生命的终点时,她最后要见的人应该是他的父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终点,他没有。
而她,昏迷前的那句话,让他相信,她的终点会是他。才一起走过数十个晨昏的女人,他就是莫名的相信她。
相信她爱他!很爱很爱!
他找不出理由。
她,那床上那个瘦削的小女人,轻易将生命消逝这样的恐慌丢给他,自己晕倒在他的怀里,不醒人世。
章凌硕敲键盘的手微抖了一下,漂亮的唇形不悦地抿紧,然后继续流畅地敲打着。
哼!他绝不要再承受第二次。
再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他加快手上的进程,免得等会她醒了,他还在忙碌!
一阵凉凉的夜风从花木窗吹进,带来一阵小花园里的清香。
莫回在一阵淡淡的花香中,幽幽转醒。
睫毛动了动,缓缓张开眼,她缓缓地转头,看到章凌硕专注的眼,他的眼看的方向是她这边。
才一眼,她就知道,她在他的房间,睡在他的床边。而他正模样悠闲地坐在桌边,修长的双腿交叉,一只手半抚着额,表情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她的小脸有点发热,不再看他,转头侧着埋进浅蓝色的棉软的枕头里,发现自己的脸更加热气,连带心跳也加快跳动起来,因为薄被里都是他清爽好闻的味道。
“你晕倒了,我只能把你带回我的房间。”俊眸因为她的小动作变得温暖柔软,带着笑意,他解释着。
一提及此,他的心又微微提起来。
“谢谢!”莫回没动,轻声答谢。她轻轻动了动手,发现手上滴着点滴,点滴瓶里还剩一大瓶,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往她的身体里流进。
“医生说你是血糖过低导致昏迷,打了葡萄糖和盐水,等你醒了再加入其他药。”章凌硕温声说明,站起身无声地走到床边。
“我知道。”莫回收回手上的视线,脑海里回想起晕倒前的“我爱你”,那时候她的声音很轻,他应该没听到吧!
“我听到了。”身后的男人说着,声音近在咫尺。
莫回回头,瞪着已经坐上床沿,微微斜倚在木床床柱边的男人,他是走路没声音吗?突然就出现在她的身后。
“那句‘我爱你’,我听到了。”他挑挑眉,极为好心地为她的困惑而解释着,看到她醒了,紧绷的心情放松,又想逗她。
脸蓦地爆红,似乎还冒着层层的热气。
章凌硕露牙愉悦地笑着,这小女人真有趣,平时冷淡,脸红时带出了一丝女人味,犹如清晨羞怯的花朵,抹上了份淡红。
这个男人,可以更坏一点!莫回咬牙想着。
“你本来就是对我说的,要是我这个当事人听不到,岂不是浪费了你的满腔热忱与心意?”只是她的告白为什么会带有一股浓郁的绝望?一想到此,他心里就烦躁起来。
章凌硕皱眉,借着倒药的动作掩饰他的烦躁。
“……”莫回有种想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几百年不出来的冲动。而她也拉高了薄被想把脸埋进被里,只不过半路被他的大手截住了。
“来,把药给吃了。”识别她的意图,章凌硕的大手抓起她的小手,把抓好的药放进她细白的小手里,另一只手则将装着温水的玻璃杯不由分说地塞进她的手里,也不理会她是否能端得住。
他在照顾人方面始终是个大孩子!即使能够毫无差错的撑控一家大集团,他对待人方面一直没有任何进步,跟年少时期一模一样,粗鲁而细腻着。
莫回无言接过,仰头吃下手中的药片。
“你不怕我给你的是毒药?”章凌硕突然凑近她,俊眸里充满着十分强烈的好奇。
“不怕。”就算你给的是毒药,我也会吃。
莫回在心里补充着。
“真是无趣的女人。”他无聊地下着评论,脱掉脚上的拖鞋,倾身上床。
“你干什么?”莫回问着,差点将手里的玻璃杯弄洒在床上。
“小心!”大手迅速接过她手里的玻璃杯,不算温柔地放在桌上,“进去点。”
“你……你要做什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着了。
“大晚上,上床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睡觉!女人,进去一点!”他催促着,莫回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几乎像个孩子一样闪烁着戏谑光芒的大男人。
前楼有这么多的客房,他为什么就非要跟她挤同一张床!莫回在心底无力呐喊,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触及他的目光,她还是听话地移向床的内侧。
古时的床多放置墙边,而这屋子里的所有摆设她住进来时都没做过任何的改动。她缩了缩自己的身体,身体碰到冰冷的墙面,她本能地抖了一下。
章凌硕躺下,与她同盖一张被,转向床内侧,瞪着缩在墙角的女人,她防备的模样像极了一只防人的小猫,瘦瘦小小,眼睛又黑白分明。退却了原来的冷漠,她竟然能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章凌硕满意地想着,却十分不满床上的某一点。
“猫。”他唤着,漂亮的眼不离她的眼半分。
“……”莫回不回答。
她不认为他是在叫她。
“猫儿。”他又唤了一声,声音充满着温柔磁性,在黑夜里,温柔的灯光的显得异常的诱惑人。
她怒瞪着他,脸颊也跟着鼓起来,可爱的模样惹来他长指的轻戳。
“这模样分明就是只化成人形的猫嘛!还不让人叫。”他轻笑着,笑声温和,漂亮的眼微弯,心里因她的清醒而微微放松。
他穿着一身纯棉睡衣,睡衣最上端的扣子未扣,露出他健康的肤色,还有好看漂亮的锁骨。
修长强健的身形,配上俊朗的脸庞,他就是活脱脱的妖精。
“妖精。”她淡淡回着,夜晚的妖精。
章凌硕愣了一下,听清她的话,爽朗的笑声继续流泄在室内。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可爱到让他百逗不腻。
“空着中间这么大块的位置,自己却贴墙而睡。是怕我不小心半夜上演摧手棘花的火热戏码吗?或者是你想欲拒还迎?”他挑着入鬓的眉,伸长手将她捞至身旁,又调整了一下两人身上的薄被。他的手也放入棉被内,放置在她的手边,却没有握住她的手。
室内安静,只有两人轻浅均匀的呼吸声。
章凌硕看着床顶,是清代普通的绸质布料,上面绣着普通的莲花图,不是他要找的图案。
“我从没照顾过人。”他徐声说道,算是对刚才的解释。知道她没睡,因为他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一直都没放松下来过,像一张拉紧的弓。
莫回闻言,微微转头看向他的一侧,他完美的侧脸在她眼前放大,他真是上帝的宠儿,连侧面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她看向他有份浅浅落寞的眼。
他是在向她解释刚才的举动吗?
心,只因他一句话又快活地跳动起来。
“我知道。”她轻声答,以往他的私生活以前都是她和家里的佣人在打理,哪里需要他这个大少爷动手的,他只要负责坐在餐厅内吃就好,他吃得高兴,她就能笑上一天,他皱眉,她就犯愁,忙着下一顿能取悦他的胃。
而他身体一向健康,连家里的专职医生,他都记不住人家的样子,一生起病自然有一堆人站在他身边等着服侍他。
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生活,他不会照顾别人很正常。
章凌硕轻笑着,在棉被里轻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发现她的体温好像一直都不太高,和初见时一样,都是凉凉的。
莫回因他的动作,抬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
“既然你爱我,那就试试吧!”他表情微恼,露牙笑着。
莫回微讶,也跟着浅浅地笑着。
“好。”她低应,回握住他温暖的大手。
他害怕她再病着,所以他陪着她睡;怕她着凉,所以他拉她靠近他。
莫回心里暖着,疼着,因他不言而喻的关心,这个男人很少跟别人的解释些什么,做些什么。却无意中改变了竹溪镇所有人的生活,无意中让她对他情根更加深种。
他总是在不轻易间给她一点温暖,让她忘不了他给的美好。可是,已经确定想陪着他走上他在竹溪镇的一程,像多年前的小村落里的时光一样。这一次,她只陪着他,不惊扰他,不缠他,静静陪在他的身旁就好。
听着身边的男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她绽放美丽的笑靥,闭眼,跟着进入梦乡。
清晨,薄雾围绕,空气里弥漫微凉的气息。
床间的女人在男人的手臂上幽幽转醒,困顿的模样极为惹人怜爱。
“我的手快麻掉了。”见她已经醒来,章凌硕掀唇,隐含笑意说着,语气很是无辜。
“……”莫回瞪着他,初醒的茫然全消,轻轻将头移下他的手臂。内心微微讶异着,她什么时候枕上他的手臂了?
“很无趣的反应,你就不能稍微惊讶一点吗?”章凌硕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抽回手臂,神色带着浓浓的遗憾,起身习惯性地整理身上十分整齐的衣物,“我下楼了,别太想我。”
“……”她竟然熟睡到连他起来换过衣服都不知道,想到这儿她耳根都有点发红发烫了。
章凌硕出门之际还回头望了望莫回,露出愉悦的笑容和爽朗的笑声,笑得莫回的脸都红起来了。
章凌硕神色愉快的下楼,打开笔记本,开始一天的忙碌。
他天一亮就醒了,见枕在他手臂上的女人睡得像只贪睡的小猫,一时间竟然看痴了。他活了将近三十年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那种能把一个女人看痴的男人,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却能让人移不开视线,连睡着都拧着的淡眉,别有一番韵味。
惹得他一看再看,一看竟然看了三个多小时,连与总部的视频会议都忘了。
这在他的职业生涯还算首次。
嘴边噙着笑意,坐在小厅的竹条桌旁,将电脑连上网,他开启了桌面的视讯软件,万里之外的总部会议室画面便出现在电脑屏幕之上。
视频里的章氏集团高级主管显然已经等了很久,有些人已经透出无聊的状态,却不敢在没有老板的指示下提前离开会议室。倒不是因为章氏集团的规章制度严苛,只是这些高级主管基本都是从基层一级一级地坐上来的,章凌硕十八岁入主章氏,现在将近三十岁,十几年的时间。大家一起经历了章氏的辉煌,到美国的重新开始,章氏集团的每一项重大举措都有他们的参与,而且章凌硕也从头到尾都是与他们共同探讨,讨论起工作甚至是没有级别之分,任大家踊跃发言,听取大家的意见。还给他们足够的自主执行权力,这在同行业同职位的公司算是罕见的,所以除了对他们这位年轻的总裁表示由衷的钦佩之外,还有赏识他们的上司有着知遇之恩。
会议室的大屏幕上出现章凌硕的俊脸,大家纷纷振作了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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