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人家搞行为艺术还有钱收,你除了带回一身伤,还有什么用途!”
莫回没回应,眼神追逐着张青为她擦药的手,平滑的嘴角软了软,似乎挂上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怎么,哑巴了!下午不是吼得很带劲吗?还是我下手太重了,你伤口疼?”张青见莫回不说话,连忙问,清澈的眼里是不容错认的担忧。
“下午的事,对不起!”莫回低下头,诚心道歉。
她该明白张青的,她不可能与一个相识没几天的男人在一块,她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是她不对,她下午被怒火烧去了理智。
“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来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现在还在气头上!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离家出走!”张青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将用过的棉签丢进垃圾筒,俯身为莫回吹干她腿上的药水。
莫回低头,像在沉思什么?许久,她才抬头问:“你的棋子呢,找到了吗?”
那副棋子对张青意义非凡,从不让人碰,而她却掀了它。她对张青很坏,莫回闷闷地想着。
“……还有一颗找不着。”张青沉默了一会儿答着。
下棋的人,早已不知去向,空留一副棋,散了也好,散了也好。
“对不起!”
“你除了说对不起之外,还能不能说点别的。”又是标准的张氏狮吼功。
“我很抱歉……”莫回忍不住继续开口说抱歉。
“真受不了你了。”话很嫌弃,语气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张青神色有些得意,“我今天让你看看我张小神医的厉害。对了,老板,你觉得总裁大人怎么样?人是不是很好,长得高帅,脾气还很好,是不?你说,他这样的人我这样的女生可不可以碰触?”
她的脸像翻书,翻了一页又是晴天。
这不,才说了几句话,又乖乖叫上老板了。
“丫头……”别轻易爱上别人,特别是章凌硕。
莫回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下。
“怎么了?老板,我弄疼你了?”张青抬头,一脸紧张。
“没,没事。”莫回虚应。她跟这小丫头说这些做什么,她看起来很天真,不歆世事,但其实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事,她能控制自己的心,是不?
“没事就好。先看看这药的效果,不行的话明天一早我就去找王大伯拿草药。”张青用干净的纱布固定好伤处,动作小心翼翼。
“那你手上的伤呢?好些了吗?”莫回的目光碰上张青裹着纱布的手,还泛着血渍。
“只是小伤而已。”张青嘿嘿笑开,差点又用受伤的手搔头。
“让我看看。”莫回伸手握住张青手上的伤痕,眼泪突然滑下。
“我手上的伤没你的严重,你嫉妒我啊!还哭上了还。”张青撇撇嘴不情愿地说着,惹得莫回的眼泪掉得更凶,“算了,真是服了你了,一痛就哭成这个样,你当自己是个千金大小姐吗?要不要我用糖哄你啊!真是受不了!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张青手拍拍莫回的头,受不了的连翻白眼,嘴里发出一连串的怪叫声,语气里却没有一丝嫌弃的意思。
“我的腿好痛……”莫回找了个理由后,她理直气壮地哭起来,泪落得更凶。
原来这就是被人安慰的感觉吗?心里暖暖的,没有空洞的不安全感,仿佛不管人在哪里,都会有个地方,有个人永远地停留在那里,不会离开,永远守候。
章爷爷,你说,痛了就要说出来,不然没人知道你痛,是不?
现在,也有个这样的人像你一样这么待我了,你会不会稍微放下心了?
张青丫头,我的家人,谢谢你!谢谢你能陪着我。
“还没哭完啊!这得有多痛啊?喂,老板,我的衣服都被你哭湿了,你稍微停一下行不?穿湿衣服睡觉很难受的啊,我刚洗澡换衣服了,你知道我最讨厌洗衣服了,别哭了!……救命啊!”张青一连串的怪叫着,手却在莫回的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
树阴后,章凌硕隐身在黑暗里,看着不远处的小店内哭得像个孩子的女人,眸内闪过一丝怜惜。
他几乎看到肥胖的莫回,每每一受点伤尖叫声似乎要掀起别墅的屋顶,腻烦得让人难受,而这个长相平凡淡漠的女人,一哭起来却引出无数的怜惜。
想着,章凌硕又看了一眼店内的两人,转头离开。
夜,将一切不安暂时隐去。
仍是连绵的雨天,灰蒙蒙的天空覆盖着整个小镇,暗色的云层直低在小镇上空,低沉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总裁大人!”张青远远看见章凌硕与王大伯走上小道,便高声叫起来。
章凌硕对王大伯低语几句,王大伯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章凌硕则朝着小店走过来。
“总裁大人今天想吃点什么?”张青连忙问着。
“不用,我已经吃过早点了。你等下有空吗?”章凌硕直视张青。
嘎……张青张大嘴巴,忘记合上。
“怎么,没空吗?”章凌硕轻笑。
“有有有,当然有空!总裁大人,你有事?”张青回过神,忙不跌地点头。
“能陪我走走吗?我对镇上并不熟!”章凌硕笑起来,眸子弯弯。
“当然愿意。你等我一下!”张青脱下围裙,兴冲冲地跑到小花园前,大喊:“老板,今天我请假,陪总裁大人走走!你下来看店!”
再未听到莫回的答复前,又风风火火跑回来,笑得十分灿烂,“总裁大人,我们走吧!”
章凌硕点点头,两人并行离开。
窗边,莫回看着两人的背影,青石板的小道上两个如画的身影,男的俊朗,女的娇俏可人,怎么看都是十分登对的璧人。
莫回心里泛起浓浓的酸味,扯了扯唇笑,眼底是深深的担忧,她的愁悒染上了手上未成型的木雕。
雨雾雾,山隐在浓雾间,一望无际的稻田已经收割完毕,每一块光秃秃的稻田里都有高低不同的草垛。田埂与石块铺成的小径形成一大网密而结实的大网,大网中央有一大一小的伞在慢慢地移动着,伞下偶尔传来低声低语。
“总裁大人想去哪里,我们这里虽比不上城市先进和繁华,但也算宁静、历史也悠久,自然景色绝对是在大城市里看不到的。”张青带着章凌硕走在两边都是稻田的小道上,她背着手,边说边倒走,看着章凌硕的俊脸。
“嗯,这里很美。”章凌硕双手放入口袋,望了望身边的景致。
“我就知道总裁大人你会喜欢的。我们竹溪镇里有个有关竹席匠的传说,清朝年间镇里出了位手艺精湛的竹席匠,名声遍布全国,最后传到了宫里。当时的皇帝还亲自传令请他进宫,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竹席匠就双手俱废回来了,还带着他的白发妻子。有传说他是恋上皇位的妃子,本来应该是死罪,但皇帝惜才,不忍杀他只废了他的双手,他的白发妻子就是皇帝的宠妃;还有一说是……”张青愉快地笑着。
“还有一说是他为了爱情自废双手,只求能与心爱的女人相守。”章凌硕接下话头。
“你竟然知道,太厉害了!”张青跳起来拍手,又道:“那你知道竹席匠归隐后住的屋子吗?”
“你家老板的屋子。”
“宾果,猜对。我老板真是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富婆,有钱得吓人。两年前,这屋子被政府出售,她刚好经过这小镇,听了竹席匠的传说后眼也不眨一下就直接掏钱买了这房子,还花一大笔钱维护,对自己却省得跟个守财奴一样。”张青懊恼地说着。
“你老板叫什么?”章凌硕眼里闪过狐疑,心跳蓦地有些加速起来。
两年前?这个时间让他多了一份猜测。
张青想了想,再想了想,最后搔搔头,抱歉地笑笑,“我也不知道啊,她从不说她的名字,我们也不刻意问,全镇的人都老板老板的叫,都叫习惯了。”
章凌硕内心闪过失望,“你们还真是单纯。”
“嗯,小镇的人都比较简单。不过,老板有一次说漏嘴了,说她叫小慧。总裁大人,你今天找我出来做什么?”不会是想跟我表白吧?张青心里愉快地想着。
小慧?更加陌生的名字。不会是她!
“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章凌硕对上张青的目光,释放出自己平生最大的善意。
“你说,能帮上总裁大人的忙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青娇笑地举手保证。
“是这样,这场雨对回城的路造成了严重了阻碍。宾馆那边接网不方便,所以我想在你们店里承租一间屋子,想借你家老板家住上几天,胜德宾馆没有网络,不方便办公。”章凌硕把话说得冠冕堂皇,在商场上尔虞我诈是常事,但用这样的手段对待这小镇上的人,他心里还是泛起不舒服的感觉。
“小事一桩!这事包我身上!”张青只差没拍胸脯保证。
两人继续走着,张青也不断为章凌硕介绍镇上的特色。
夜晚,夜凉,风轻。
小店昏黄的灯光缓缓地照散黑暗,静谧的夜风吹拂起淡淡的花香,田边河里的蛙声呱呱呱地兴奋异常地欢叫着。
一切都很美好详和,除了……
“不行?为什么不行?”火爆的声音尖叫起来,尖锐程度几乎可以把屋顶的瓦给掀起。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莫回静静坐在桌边回,一向冷淡的声音更显清冷。
“你以前不是说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吗?现在才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
张青气呼呼地拿起盛着青菜的碟子,全数往自己盘里倒,把空盘放到莫回面前,猛地往嘴里扒饭,塞得双颊鼓鼓的,一双清澈的眸子还恶狠狠地瞪着自家老板。
“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你,惟独这件。”莫回夹着摘得过长的豆角放入口中。
这丫头,只要心情一受波动,煮菜的盐又下重了。
“我就这一件事。”张青圆圆的眼更加狠狠地瞪莫回。
“免谈!”她的拒绝得也十分坚决。
“你……你太过分了!”张青扔下碗筷,跑到店前的小石阶上一屁股坐下,背对着莫回。
“章凌硕与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少和他接触。”暗暗叹了口气,莫回即将让自己冷淡理智些,别被这丫头的怒气弄得心软。
“他是什么世界的人,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人家好歹帮了镇上这么多人的忙,现在人家想住进咱们店里都不行吗?”张青气恼,不明白一向乐于助人的老板,一谈章凌硕就完全变了一个人。虽然平时她也没热情到哪儿去,但不至于冷淡、疏离啊!
“一件事归一件事。他是一个唯利视图的商人,如果这小镇对他的章氏集团没有任何利益,你以为他会来这里,会出资帮大家修路吗?那只是他所说的规划中的必经步骤,谈不上什么恩义。”莫回闭了闭眼,目光柔和地看着张青生气的背影。
现在的她,只敢看人的背影,不敢正面相对。
丫头,别爱上他,好不好?
“你简直不可理喻!什么叫唯利视图的商人,什么他规划中的必经步骤?如果他只是唯利视图的商人,他为什么不一看到镇上的破路不像其他老板那样转身就走,而是积极与镇政府的人员商量把路修好!这样也唯利视图吗?哪个唯利视图的人会做这些?”张青怒气汹汹,拿起落在身旁的树叶用力揉碎揉碎再揉碎。
莫回无语以对。是啊,哪个唯利视图的商人会做这些,她所认识的章凌硕也不会这么做?这是怎么了?还是她一直不够了解他?
“现在无话可说了吧!”她把被她揉成稀巴烂的树叶丢弃。
莫回心思百转,看着生气的张青,张了张嘴,只吐出了一句话,“我拒绝都是为了你好。”
“骗人!明明就是自私得跟个讨厌鬼没什么两样的人,还狡辩,还冤枉别人!我受不了你了。”说着,跳起身,“告诉你,你要不答应让总裁大人住进来,我就搬去王大伯家,让你天天见不着我。哼!”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莫回尽量让自己不要失去理智,打算跟她就事论事,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我就任性了,你怎么着!”语毕,她把碗往桌上一扔,咚咚咚地上楼,胡乱地收拾了一个袋子,又咚咚咚地下楼。
张青拎起包包迈出小店。
“张青!”看到张青真的要离开,莫回心慌了。
她离开,这里就剩她一个人了。从此,她的世界又只剩她!急忙站起身,受伤的腿用力撞上桌脚,跌倒在地,强烈的痛楚让她直吸凉气。
“张青……”
张青听见莫回的痛叫声,并没回头,嘴里嘟嚷着,“肯定又骗我!这回我怎么的也不能再心软,谁让你这么过分!”
可是,身后的痛呼声却一直没减弱,让她有些心慌了。
忍不住偷偷地回了一下头,余光触到桌边蜷缩的身影,内心大惊,嘴里不耐烦地吼着:“搞什么嘛,真碰着了!老板,我说你是真当自己是个无敌金刚是吧?碰了真不疼,你就碰。明明疼成这样,还整天不小心!别的不行,整天玩苦情,我都腻了。”
张青不情不愿地走回去,嘴上不停地吼着。叹口气,她认命地转身上楼,下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医药箱。
“你不走了?”莫回紧皱着眉,嘴角挂着一丝放松的浅笑。
“笑什么笑?又皱眉又笑,难看死了!脸难看,手难看,腿本来还算好看,现在也花了,全身上下没找到一个优点。以后嫁不出去,你还得跟我过,我真倒霉……”说归说,张青还是小心翼翼处理好莫回的伤口。
手背上突然落下一粒湿意,她头也不抬,却看见湿意越来越多,又忍不住大叫,“不许哭。告诉你,这回我真生气了!我今晚不走,我等明早再走,让你再也见不到我!”
“你真这么想让他住进来吗?”莫回轻声问,轻浅的嗓音像夜风里的叹息,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嗯。”声音应得十分不情愿。
“为什么?你喜欢他?”不是才短短几天,怎么会生起这么执着的感情。
“这样的人谁会不喜欢啊!我当然喜欢了!”张青应着。
又是一室静默。
“……明天让他住进来吧!”
“真的?!老板,爱死你了!”张青扔掉手上的瓶瓶罐罐,张开双臂高兴地抱住莫回,并左右摇晃起来。
莫回望着门外昏黄路灯照不散的黑暗,出神。
他何其聪颖的男人,以她的冷淡,一定会拒绝,所以他找了张青这丫头。
他争战商场这么多年,一向知道用最少的投入获取最高额的回报。
这一次呢,他要的是什么?
她不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到认为他认出她了,所以要住进来向她赔罪;在她对他的认知里,他从头至尾也不是会低头认错的男人。
难道纯粹是因为宽带网络?可能吗?宾馆的张老板早早承诺会牵宽带,他又何必来讨无趣。
莫回的目光触及到身边的装药的小瓷瓶,是清代的官窑瓷器,形状虽小,在拍卖行的价格早已破了十万人民币,而且还有看涨的空间。
他的目标……是这间屋子?
莫回内心一凛,顿时泛起深深的冷意。
如果他真的要屋子,她争得过吗?
她跟他的战争,她一直都是输家,他赢她赢得轻而易举。
内心有种隐隐不好的感觉,她慌乱地闭起眼睛,不敢再深想,因为面对章凌硕,她永远没那样的智商去猜测。
心潮涌动,像烧开的沸水,剧烈的在锅里喧嚣,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冲破锅盖,获得自由,只能愤愤不平地回归平静。
现在的她,就是如此,心底有无数种情感在身体冲撞,却能表现平静不已,因为她没有力气去抗衡,只能一个人愤愤不平,无处渲泄。
炙热的阳光在雨后,显得格外的炙热。
空气几乎都是静止的,知了叫得人心思烦乱。
莫回强迫自己静下心雕刻手上的木块,可是前面的嘈杂声仍是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耳内。
“总裁大人,你的房间在楼上,我已经帮你打扫好了。”那丫头的声音十分热络,比窗外的阳光更黏人。
“谢谢!辛苦了!”那抹嗓音意外的温和,依旧是那个轻雅温和的男中音,让人如沐春风。
他一向会运用自己的优势。
“没事。我帮您把这些东西搬上去!”张青问着。
“不用,我自己来!”接着是上楼的声音,木质的阶梯发出吱吱的声响。
莫回以为终于可以安静下来了,却突然又热闹非凡。
“章先生,您不住我的宾馆,太让我伤心了。是不是我哪里服务得不好?”这是胜德宾馆张老板的声音,有些可怜委屈,哀怨不已。
“你的服务很好,但我的工作需要用到网络。”沉稳的嗓音明确表述自己的所需。
“哦。这样啊!”宾馆老板更加哀怨,谁让他不装宽带呢。
可是,他家就他和老伴,两个六十多岁的乡下老人,哪知道网络宽带是什么东西啊!他完全没有优势嘛!
“老张,让你别多想,你还不信。现在章先生亲口说,你总该相信了吧?真服了你了。”这是王大伯的声音。
“我也想服务好咱们镇上的大恩人嘛!”张老板十分坚持这一点。
“你的面我很喜欢。”章凌硕道。
“真的?!等会儿我就送过来。老王,咱们走!擀面去!”张老板终于高兴了,跟王大伯离开小店。
“总裁大人,你先看看,还缺什么吗?缺了我再补上,不缺的话你就先休息。宽带账号老板已经写在纸条里了,直接可以用的。”张青铺好床被,这间房是她特别选的,采光好,通风性能也不错,不用特别站起来就能看到后面的小花园,可以让他在工作之余欣赏风景。
当然,她可能会被她家老板灭口,因为也能清楚地看见后楼。
“谢谢你!你家老板呢?”章凌硕抚过有历史印迹的木桌,桌面很干净,还找上了专用的腊,可见它被人很精心的护理着。
桌中央是一张纸条,他拿过纸条。
这字……委婉的说,挺难看。
章凌硕定睛看了许久才勉强分辨出上面的字体。
“哇,老板简直就是在谋杀别人的眼睛嘛!”张青也凑上来看看纸条,“我记得老板的字没这么难看啊,难道是长时间不写字,退步了?”
章凌硕笑笑,把纸条放置原位。
“总裁大人,这几天麻烦你多帮我照顾我家老板,她身体本来就差,现在又伤了腿,行动不便。”张青突然很认真地对章凌硕说。
“没问题。你们感情真好!”章凌硕说着。
“嗯,是啊!要是没有老板,我、我可能已经……算了,但是她惹我生气了,我得给她点教训。”说着提着早已整理好的行李袋,转身下楼。
一切回归平静。
章凌硕转身拿起笔记本电脑,放置在木桌上,打开。
这里很好,不会太暗,也不至于被太阳晒到。
屏幕进入到运作系统,他熟悉地操作几个步骤,打开积累了几天邮件。才发现又与外面的世界连接起来,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疲倦。
这里的生活简单,几乎算是与世隔绝的。通过网络就能直接回到那个尔虞我诈的名利场,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明明那样的生活才是他人生的常态,他却被这几天的忙里偷闲给吸引了。
一个上午,他将手上的工作暂时忙完一个段落,疲倦地伸了个懒腰,抬头,对上对面楼一对平静的眼睛。
是店家老板的!她在看什么?观察他?还是提防他?
章凌硕扯唇笑笑,也不深想,喝了口水,继续埋头工作中。
章氏集团这两年在美国的发展得如他预期的那样,但不安因素依然存在,行业里该面临的风险也不会因为他是章氏集团的总裁而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迹象。这一年多,约翰逊不在满足于原有的市场分额,也开始逐渐向室内用品市场逼进,他凭着自己原有的人脉和公司之前所拥有的队伍,也很快在室内用品领域中占领了不了的份额。
而约翰逊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相反他是个极为有野心的人。有野心的人,他一向不排斥,反而会十分欣赏,提前是这个人行事有度,做事有原则。而约翰逊都没法拥有这些优秀的品质,在生意上用劲过狠,曾经合作过的伙伴对其评价都很低。
章凌硕笑笑,这样的人他几乎可以看到他的终点,也许约翰逊可以成为章氏集团一时的障碍,但是这只是章氏集团未来路上的一小颗绊脚石,不会掀起太大的波浪,不足为惧。
只是如何能将敌人的力量为自己所用才是他真正需要考虑的。
以前,他几乎是眼里容不进沙子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绝不会与他们合作。现在?
现在他发现,有些事情其实没这么重要,合作一次可以让彼此都事半功倍,又何必一直为敌。这世上永远的朋友,当然也不会有永远的敌人。
后面的小楼内,莫回微靠着墙,轻抚着狂跳的胸口,手里的小小木偶跌落地上,小小的脸上表情委屈着。
红霞映了满天,天上的云彩也被染上了各种自然的颜色。
章凌硕坐在店里的桌边,桌上摆着宾馆老板送过来的面食。
“要不要下来吃点东西?”他走到两楼之间的小花园,扬声问,语气说话的语气与在免名利场上的有所同,也有所不同。
房内无人应答。
“你这一天都没出过门,应该还没吃东西。张老板送了两份面过来,你要不要下来吃点?”他继续开口道,只是因为礼貌,毕竟他现在是寄住在人家的屋檐之下。
房内依然无人回答。
她在生气吧!
章凌硕挑挑眉,又往后楼看了一眼,转身一个人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面吃个干净。吃完面,他没在店内多做逗留,直接上楼进房间继续忙碌。
九点后,他拿起换洗的衣物,走出房间按照张青所说的路线,来到小花园内的洗浴室外,推门而入。
入眼的景象让他这个日理万机的章氏集团的大总裁也愣神了几秒钟。
这洗浴室,很小,但够细腻,古朴的色泽,木质光滑的木架子,铜制的蜡烛台,地上放置着上好实木制成的大浴桶,看上面的纹理就知道时日已久,只是主人将其保护得非常之好。
木质古物能一直用,而且还保持成这样,不得不说她在这方面是个专业人士。但专业人员会舍得让这些价值不菲的古物这样糟蹋吗?答案是不可能,除非那人疯了,或者视钱财为粪土。
而她,是哪一种可能?
不用想,她还是让这屋内的一切摆设按照最初的样式摆放,甚至在日常的生活中也在实用,只是她的爱好,还是想在用这些旧物时思念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