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完甜梦的全程?
独家拍摄即将走出的天价礼服?!
孔主编突然头秃惆怅。
时尚圈风云变幻向来快,但这么快的,孔主编真没见过几回,一时心脏也有点受不了。
工作人员眼见孔主编不断看手机,和摄影师在说着什么,讨论声大的他都能听几耳朵,在工作人员慌张的大眼下,不多时,孔主编也离席了,同样的,带走了他们的御用摄影师!
夭寿!
工作人员找不到秀导,不得已,去找白灿灿总监了。
告知了情况,白灿灿眼下一片阴霾。
“去了哪里?”
工作人员尴尬说实话:“听到他们提了几句清醒森林。”
白灿灿骤然脸色苍白。
猛的,白灿灿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交给工作人员,说的话和秀导一模一样:“拿着,我过去看看!”
“啊?!那、那秀场怎么办?”
“照流程办。”
“……”
说的话和秀导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工作人员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他们,不会在同一个地方相遇吧?
这种想法太震惊,工作人员连忙摇头驱散这个噩梦般的猜测。
白灿灿心慌一路追出去,他们的秀场大门紧闭,而隔壁的秀场,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什么情况?
白灿灿挤进人群中,刚刚定了定神,在保安围住的人群尾巴上看到了《浣纱》的周主编,还有他们的摄影师,白灿灿特意关注的人,不会认错。
周主编说:“快快快,红毯已经铺开了,网络媒体占了最好的位置,我们去最后定点的地方拍。”
“会不会来不及了?”
“放屁,我想拍的东西没有来不及,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去找他们工作人员,说我们放他们的秀图,肯定会给我找个好位置。”
摄影师惊讶:“说放就放吗?不是放甜梦吗?两个会不会多了??”
“放谁还不一定呢,先拍了再说,不然我回去铁定让总编削。”
摄影师结巴跟上:“好、好的。”
于是在人群围住最汹涌的尽头,周主编发现了比他晚出来,反而跑在他前面的孔主编。
两人相视一笑泯尴尬,尽在不言中。
*
“红毯铺好了铺好了。”
“保安呢?配好了吗?一定要在一米以上,模特不能摔,不能被拉扯!!”
“稍等,我再确认一遍,网媒刚直播报道了内场秀,前来围观的人群在变多。”
“快啊!马上走最后一个模特了,就该轮到礼服了!”
“好的好的,收到收到。”
“鲜花到了,先洒在红毯上吗?”
“对对,快撒!”
“灯光!灯光灭了,模特好了吗?”
“模特已经准备好,等待通知出场中。”
“外场呢?外场的保安确认了吗,一定要安全,衣服和模特都是顶配!”
“好了好了的。”
“各个部门听通知,点到名的,跟我再确认一次,灯光……”
最后一片白纱掉落,白纱后再没有人,最后一个模特消失了。
内场秀完成。
大门已经打开,邹心目光扫出去,红毯刚才就有人在延长,现在看起来,已经完成了外场的布置了。
哗——眼前骤然一黑,毫无征兆。
内场说话声骤歇。
“你准备好了吗,紧张吗?”小林陪在白冉身边,有些不安。
白冉闭着眼放空自己,深呼吸,语气淡定:“不。”
“你……”小林还要说什么,肩膀搭上一双手。
男声低沉:“我陪她最后几分钟吧,你比她更慌。”
小林看着表哥镇定的脸,点了点头,下去了。
顾西祠安静站在白冉身边。
两个人相对无言,白冉静默的连呼吸声都似乎消失了。
顾西祠说:“放轻松走就好,台子都搭好了,人多,别吓着。”
“我不紧张。”白冉的声音也是如常。
“很荣幸穿上这件衣服展示。”
顾西祠目光落在礼服上,有些可惜:“不是精心制作的,有些仓促。”
“不,你错了,这件衣服上绣图的心血,不会再有第二家能在三天内拿出来了。”
顾西祠声音带笑:“你说得也对。”
“顾西祠。”女人骤然喊了句。
“你不该站在这里,你该站在最末端。”
白冉挑起唇角,张扬自信道:“你该看看,你的品牌是如何让华国震惊的。”
男人沉默半晌,也带上笑意,眼尾下弯:
“可是从这里,能看到你走过的每一步。”
白冉睁眼,男人安然看着她,黑眸里目光包容柔和。
男人笑说:“你知道吗,你其实不用靠这身衣服装扮,本身就很耀眼。”
白冉微怔,在这短暂的沉默中,耳机里谢老师的声音喊了:“模特,走!”
顾西祠也听到了,对她说:“去吧,小心腿。”
白冉惊讶。
不是好好走,也不是做到最好,而是,小心腿么?
黑暗中一道道灯光升起,白冉再没时间思考。
顾西祠说:“走吧,当你自己就好。”
当她自己……
白冉再次闭眼深吸口气吐出,再睁眼,眼眸璀璨恍如含着星光无数。
第一步跨出去,白冉仿佛回到了在国外最好的时光。
灯光璀璨,万众瞩目,她好似生来就该活在聚光灯下一样。
一步一步,身姿旖旎优雅,神色从容,甚至带着几分任性的冷淡。
一身红衣似火从暗处走出,灯光聚集在她衣服上的那一刻,尚看不清图案,那些五彩的丝线上就已然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耀眼夺目。
这就是她最后想到的点子——天价礼服,重工刺绣。
衣料绣面用的桑蚕丝,真丝光泽宛如珍珠葳蕤,柔和不刺眼。
这对其他品牌或许困难,但是对国风的牌子,真丝是不可避免的用材。
一步一步,随着行走中身体线条的起伏,裙装的全貌慢慢凸显。
邹心看清的那刻,也不由张开了嘴。
正红色底色灼灼其华,艳而不俗。
而其上的刺绣从胸口处一小部分延展,布满整个裙面,邹心触目所及,裙面每一巴掌大的地方就找不出无刺绣的,这是一件除去胸口处……近乎满绣的裙装!!
绣的是,一只怒目飞翔的凤凰!
山海经载曰,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
诗经载曰,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取其要点,凤凰是一只五彩的神鸟,而它展翅飞翔时,万鸟常随。
这件裙子,邹心还没看到背面……
“不不,”邹心低喃,“怎么可能,这种工少说也要几个月,机绣时间不短,手绣就更久了,怎么会在几天内……”
随着白冉的走出,邹心的话卡住。
紧跟的光线更亮,她再看清,刺绣并不是贴服于裙面的,而是立体的?!
邹心愣了愣,想到什么,轻声:“我的天。”
不由伸手捂住嘴。
是的,三天内并不可能凭空产出一件重工满绣的华服,更不消说搭配昂贵的丝线,缀上五彩的真鸟羽毛,再镶嵌上宝石珍珠作配。
这是不可能的,要让不可能变成可能,那就需要超常的魄力和决心。
这些刺绣和这件衣服,其实是可以拆分的。
她身上的五彩凤凰鸟,是从江南林氏珍品的屏风上,整体裁剪下来的。
要为了一场秀多砸上四五百万,清醒森林做不到也不会做。
但是要在一件衣服上砸个百把万,那是没问题的。
他们破坏了不止一面屏风、不止一件绣品,只要合适的能搭配的,小林都算在计划内,一个晚上的时间设计出来可用的搭配绣面,第二天一大早让人从林氏将所有的绣品空运而来,跟着来的还有林氏的绣娘。
最终小林操刀,带着她们一片片将这些珍品的刺绣裁剪下来,用不同的针法高明的将这些刺绣贴合在这件礼服之上,满绣是真的满绣,绣品也是真的上品,只是它们是从无数个个体上裁下,缝制拼凑为一体的,小林一针一线巧思不说,还加上无数绣娘的心血,方有这一件华服。
生来不是一体,总有衔接不流畅的地方,在这些地方,又缝制翡翠宝石遮盖,为这件衣服再次添价的同时,也为这件衣服增辉。
三天时间,无数次上身试穿,试穿后走路动态有问题再脱下修改。
加针绣,加宝石,加鸟羽,日夜赶工,方成就这么一件绝品。
没有品牌再能在三天内制成这么一件孤品刺绣华服。
他们没有林氏底蕴,无数绣品傍身;没有小林巧手,大胆设计在后;也没有顾西祠孤注一掷,险中求胜的决心。
更没有一个常年穿着高定礼服的超模,知道怎么才能将珠宝完美镶嵌融合。
这是一件孤品,几年内都将是空前绝后的存在。
白冉走出秀场,走到阳光下,阳光下的绣品更是光泽无匹,无数人的称赞声堆叠在一起,喧嚣于白冉的耳旁。
她听惯了的颂扬和赞美,这一刻终于再次响在耳边。
白冉唇角带笑,叉着腰一步一步走上最终的展示台。
蜂涌的人群随着她的走动像是浪潮一般紧随其后,啧啧称奇声不绝于耳。
白冉张开双手,摆出第一个姿势,礼服手套上的镂空双面绣出现在人群前。
快门咔擦声密集成线。
白冉侧身摆出第二个姿势,礼服背面的满绣和金银丝线在阳光下闪耀。
三家杂志社的摄像师拍照癫狂,恨不得赶走人群,独自拍个够。
白灿灿看着这一幕嘴唇苍白。
白冉脱下小坎肩,挂在手腕处,腰身上的一圈珍珠露出,泛出柔和色泽。
最后一个姿势,白冉微微垂眼,转身旋转。
裙裾飞扬,宝石和丝线一时间大放光芒,其上凤凰翎羽柔顺,振翅欲飞。
天价华服,展现出它最美的一面。
美轮美奂,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