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子软弱,马上又绷紧了嘴,害怕的捂着脸。
“身为男人,做些刁钻妇人的行径!满嘴胡言,添油加醋,我再问你,在房间里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姜璃的电脑,她就生气了?”
王佩丰颤着声音,“爷爷,我,我们说的是实话,真的…”
“啪!”
老爷子又是狠狠的一巴掌甩过去,不解气,又狠狠的连甩了两巴掌,袁老太太想劝又不敢,心疼的一向老成持重的脸上都有些僵了。
“再说一遍!是不是!”
王佩丰被老爷子吓的眼泪唰的就流了出来,再忍不住,捂着脸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也不敢回答,害怕的求助着身边的王佩谷。王佩谷眼见着王佩丰在身边被打,老爷子看都没看他一眼,却让他由衷的感到比王佩丰更深的恐惧来,因此老爷子冷血的眸子往他身上一转,他只以为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了,吓破了胆的他就再也不敢犟,
抖着身子倒豆子似的老老实实的把原委挑拣着讲了一遍。可即使是吓破了胆子,他也没敢说出王佩嗪当时的作态,他以后还想在王家好好的过的话,是绝对不能得罪王佩嗪的。
老爷子越听越怒,一脚朝着王佩谷身上踹了过去,王佩谷惨叫一声,壮实的身子一弯,摔倒在地。老爷子那样子又哪里像是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孙子,冷血的让人心里发慌。一种由衷的恐惧挟住了王佩嗪的心,她心跳的几乎快要蹦出来,平时的机灵讨巧在这一刻都使了作用,只敢死死的咬住嘴唇,低头
不语。
王老爷子看着萎顿在地上的王佩谷,又看着捂着脸吓得忘了哭的王佩丰,瘦弱嶙峋的脸上呈现逐一种风雨欲来的平静。“何可为何不可为,莫不是我这一阵子病着,这家里头松散了起来,竟然就叫你们忘了?都给我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什么人可以动,什么人却是你们触犯一下都不能够的,给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分清楚,
一个个给我守好了自己的本分!脸,我给你们,你们有,不给你们,你们就什么都不是。”“如果想在王家给我安安生生的立足,如果还想冠有“王”姓,就都给我老实些。我让你们出来是给姜堰和姜璃作伴的,任是再敢有一点的冒犯和冲撞,就给我当心着些,无规矩不成方圆,你们两个就在这给
我老老实实的跪着。”
转而看向噤若寒蝉的其余几个包括王佩嗪在内的女孩子,“你们就在这儿给看着,什么时候姜璃回来了,他们什么时候再起来,都一起给我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给姜璃道个歉,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说完饭也不吃了,警告的看了一眼手足无措心疼着的袁老太太,袁老太太在老爷子的注视下不住的抹着眼泪,“你回去吧。”说完在马叔的搀扶下,冷冷的又扫了她们一眼,才转身离去。老爷子一直以治家严谨狠辣著称,可那是早些年了,经过了这么久,袁老太太是知道的,可这一辈的小辈们还从没有机会见识过老爷子护着哪
位的时候会这样的毫不留情。没有参与到今晚的事情当中的几个小辈咽了咽口水,都有些后怕,王佩嗪脸上的已经屈辱的涨红成一片了。老爷子刚才的一番做派赤,裸,裸将她打回了原型,虽然没有当面斥责她,但那样子又哪里还有
平时对她一分的疼爱,话里话外间都是对那个野种毫无遮拦的袒护和偏爱!
更何况,她竟然还要留在这里跟着这些人一起等着跟姜璃去道歉!
这落在一众为王佩嗪马首是瞻的同辈人眼中,是彻底的将她从神坛上拉了下来,王佩嗪又气又囧,眼泪在眼眶里转了又转,怕自己落的更加丢脸,也不敢落下来,憋得鼻子十分酸涩。袁老太太面上不显,却气的手都是擞的,巨大的屈辱感萦绕心间,竟然还是这样,竟然总是这样!四十年多年了!整整四十多年过去,她忍辱负重的斗过了多少个以为自己能够成功上位的女人,却始终都
赢不过那个人吗!她都死了那么久了,她的女儿也被她想方设法的逼走异乡!她受人敬仰,以王家女主人的姿态久居高位这么久,她的儿子是这一代中最受器重的,她的孙女在王家受尽宠爱!她竟然还是斗不过那个早就死了的女人吗!老爷子下手那么狠,和当年王英在世的时候对
那些子女的手段如出一辙,什么道理、是非统统不在他眼里,这样的感觉,让袁老太太心口发沉,让她恨不得,立时便毁掉那两个鸠占鹊巢的野种!姜璃和姜堰直到月上中天才回来,人困马乏的几个人在马叔的监督下老老实实的道了歉,尤其是跪了一晚上的王佩丰和王佩谷兄弟两人,心里委屈的不像样子,身上又疼的厉害,边道歉边趁马叔不注意恶
狠狠地额瞪着姜璃。
姜堰在一边看着,冷漠的脸上满是厌倦。姜璃听了两句心不在焉的挥挥手,对着马叔歉意道:“给外公转告一声,都是小事,真的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晚上是有了急事,所以才没能赶到的,不知道竟然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这几位也不用道歉了,
不早了,都快散了休息吧。”王佩嗪出奇的沉默,姜璃话一落,她就率先转身走了出去,其他几个还有些畏惧,看着马叔,马叔知道姜璃小姐这是不耐烦应酬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没再多做阻拦,剩下的几个人也就迅速的鱼贯而散了
。
马叔又安慰了姜璃一会儿,见她当真是没有在意,逐渐放下心来,看着两人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的问了一句,“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那么晚了才回来?”
姜堰说,“是竞石上的一些小事,规则临时有了改变,没什么事的,马叔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不早了,明天是外公的七十一岁大寿,约莫着您可还要早起呢。”
姜璃心中暗叹,的确是一点小事,只是这小事对姜堰的冲击远不如对她的冲击来的大些。竞石的规则变了,传承了那么多年的单人赛,这一季不知道为什么竟成了团体赛。
可关键是,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王老爷子的寿宴安排在了晚上,知道两位外孙这次来m市是有着正事的,因此老爷子并没有让两人白天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硬赶着两人出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今天是要提前去抽签决定团体赛的队友身
份,姜璃和姜堰没敢耽误,收拾了一番也就去了。
等下午两人忙完了回来的时候,王家早已经布置一新,从大门处一直延伸到最深处,到处都贴着错落有致的大大小小的寿字。这次的寿宴本该是让王远山负责的,但早先袁老太太讨了个巧,说老爷子大病初愈,应该喜气洋洋一番,不如把事情交到几个小一辈的孩子手里,再由几个长辈掌眼协助着布置,还能给家里家外添上些生
气,老爷子应了下来。因此姜璃和姜堰回去的路上就看到王佩嗪前呼后拥的带了一群人,热火朝天的忙着进行各种布置。王佩嗪本来因为昨天的事情心中憋闷的厉害,今天大展身手了一天心中的难受被冲淡了许多。但姜璃一出
现,连余光都吝惜给这些漂亮的布置,边走边跟姜堰在小声的说着话,活像他们这么大一群人不存在似的。那样的态度瞬间让她联想到了老爷子昨晚的反应,她原本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准备的一切和耗费的心思颇有些自得和骄傲,姜璃这样的反应不知怎么的,却立刻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给姜璃布置东西的佣人
一般!
王佩嗪心里更加着恼了,原本神采奕奕的脸也拉了下来。
姜璃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心思,一门心思的扑在不久后竞石比赛的应对上。
等到了寿宴开始的时候,王佩嗪原本在姜璃来王家之前的那种优越感和自傲心里,彻底被碾压成了一种掺杂着自己最不屑的嫉妒和羡恨!陪着老爷子出场的人,从每年的王佩嗪和袁老太太,换成了姜堰和姜璃,一对气质卓然俊美异常的兄妹一出场,顿时将厅内所有人的光芒掩了过去。包括精心打扮了一番,一直都是受尽追捧与赞美的王佩
嗪王大小姐。
岳兰努力了很久都热络不起来的几个世家贵妇人,更是直接越过一直乖巧的站在一旁展现自己身为王家小姐的优雅与骄傲的王佩嗪,朝着姜家兄妹两人径直走去。她们都是当年王英在世的时候的闺蜜至交,真正的豪门贵妇。岳兰和王佩嗪再努力也终究博得不了她们的好感的,嘴中不说,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他们这群久居王家以主人自称的人,说到底不过
是尚不得台面的一些跳梁小丑罢了。
岳兰和王佩嗪她们原本以为这些人只是自持身份不好接近,可她们毫不犹豫的向着姜璃迈去的步伐,像是明明白白清清脆脆的朝着她们描画精致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原来不是性清冷,只是看不上罢了。
袁老太太也恼怒,可这么多年下来,她是早就知道这些豪门出身的阔太太们的性情的,早已习惯了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女人的行径的老太太将两人一副失魂落魄备受打击的样子收入眼底,低叹一声。
“这下知道为什么让你们隐忍着,谋定而后动了么,一旦老爷子认他们回来,若是不计划好徐徐图之,一点点打消老爷子对他们的宠爱,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啊。”说着拍拍王佩嗪攥的紧紧的手,“幸好嗪嗪还有着最大的王牌,好好利用你的美貌和乖巧,收回你脸上那副愤恨的表情,要笑,温柔的笑,端起你身为王家小姐骄傲雍容的架子,轻易的动了气认了输,以后
更是会很快的一败涂地。”
王佩嗪努力的克服心中万蚁钻心般的嫉妒,僵硬的撑起脸上的笑,看看奶奶眼中的鼓励和坚持,慢慢的,这笑容变得逐渐的自然,最后终于重新雍容自如起来。
“这才是我袁青的孙女儿。”袁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慈爱的脸上划过精明。“那人马上就要到了,记住了,讨了他的欢心比什么都重要,能嫁入齐家,任谁还会敢这样轻忽的对你?要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奶奶着大半辈子走下来,这样的场面间的太多了,如果时时都被影响,那
日子也就早就没法再过下去。傻孩子,那样的女人也是值得你去挂在心上的,一时的风光而已,抓住那人的心,其余的都是小事。”
随着袁老太太老神自在的话音一落,寿宴厅的入口处接待的地方喧哗了两声,接着那喧哗又慢慢的逐渐安静下来,一行人缓缓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齐家人,到了!
“走吧。”袁老太太拍拍孙女有些紧张而僵硬的胳膊,“该你迎接了,这一点,任谁都是抢不走的。”王佩嗪深呼出一口气,脸上立刻绽放出明丽温雅的笑容,整个人背脊一挺,自信的向前走去。她是王家正正经经的大小姐,今天的所有设计都出自她的手比,她有着接待贵宾客人的重任,所有人都在看着
她,即使姜璃再耀眼,她也不能认输。
她是王佩嗪,王子彦的亲孙女儿,王家最受宠爱的小姐,她一定要做今晚的女王!正前方的入口处,一身黑的齐檀恍若黑夜中踱步走出来的黑豹,高大的身形越过身边人越过周围人许多,俊朗坚毅的面上一派闲适,不紧不慢的一步步从暗处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