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绯闻

    酒足饭饱后，几人打道回府，豪庭门口又碰见了百里言等人。蓝思雨挽着父亲的手臂，眼带羞涩，直勾勾盯着百里言，欲语还休。反观百里言似乎对那灼热的目光视若无睹，只礼貌性微笑点头，如果细看，不难发现那嘴角牵强的笑意，显然很不耐烦。

    以白沁心现在的修为，听清楚几人的对话完全没压力。

    只见蓝振锋满面红光，以长辈的口吻说：“今日一睹贤侄风采，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蓝某老咯。”

    “蓝先生谦虚了。”百里言礼貌点头，淡淡说了几个字。

    白沁心听了忍俊不禁，蓝先生谦虚了？哈哈，是你太自傲了吧。这话要别人肯定说您过誉了，话说百里言你这样不给人面子真的好吗？而且一个贤侄、一个蓝先生，亲疏有别，作为在商圈里混迹多年的老狐狸还会听不出这其间的疏离？

    蓝振峰也不愧是商场老狐狸，面上竟一点不显，依旧笑得“慈祥”。不想还没来得及接话，百里言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又开了腔：“那我们签约时再见，合作愉快。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二位请留步。”

    百里言说完含笑点了点头，抬腿就走，似是察觉到白沁心的目光转头看了她一眼却是连眼角也懒得施舍给蓝思雨一个。

    白沁心只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心下却吐槽不已，那么大个大美女就在眼前你不去看，看她干什么？真是不解风情。

    蓝振峰此时老脸一僵，就这么走了？这么干脆？回头见自己的宝贝女儿正满面含春盯着百里言的背影出神，心道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小雨，回神了，人都走远了。”对于自己的女儿，蓝振锋还是宝贝的，当下不由打趣了一句。

    “哎呀，爸~”蓝思雨娇嗔。

    “看中了？”这小女儿家的心思作为父亲还能不知？自己的女儿向来眼高于顶，一般人根本看不上眼，可今天，早在第一眼看到百里言时就目不转睛，明显是心动了。

    “爸，你觉得他怎么样？”

    “人中之龙。”就是太傲了些，不过年轻人嘛，又成就非凡，年轻气盛也是正常，要真没点脾性他还瞧不上眼。再说了，对方老爷子对自己的女儿也是相当看重，不然也不会让这二人相亲了。至于那小子现在的傲慢，无妨，等真成了自己的女婿，自己就是他的老丈人，还敢像现在这样端架子？

    “那您就是满意了？”一听这评价，蓝思雨心花怒放，可不就是人中之龙吗？

    “最主要是我宝贝女儿满意，哈哈。”蓝振锋爽朗一笑，刮了刮女儿的翘挺鼻梁。

    “可是我看他神色淡淡，好像不那么……”

    “说什么傻话？他家老爷子可是对你满意得很。而且我女儿天之骄女，打哪都是众星拱月，谁看了不喜欢？那小子第一次和你见面，要是表现得过于热情反倒显得孟浪，那和那些没有家教的三教九流有什么区别？要真这样就算你喜欢，我第一个不同意。”蓝振锋自视甚高，将自己的女儿抬上了天际，转而又说，“丫头你放心，那小子现在不定心里怎么乐呵呢。别的不说，就我蓝家身份、家世、地位在那摆着，谁不是上赶着往前凑？那小子配你是他的福分！”

    经过二人身边，白沁心恰巧听到这番话，不由微微侧目。

    哟，看上你家女儿是百里言的福分？快别笑掉人大牙了。你怕是还不清楚百里家族的深厚底蕴吧？人家堂堂隐世家族，千百年来屹立不倒，整个家族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常青富商可比拟？要说你家女儿攀上这门亲，高攀一词都略显浅薄。你到底何来的自信敢说这样的大话？

    人参果显然也是听到了蓝振锋的这番论调，不由嗤笑一声：“井底之蛙，夜郎自大！”

    “果子，听他们这说法，好像是百里家给百里言寻的亲？如果是一般的豪门，似乎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可那是传说中的百里家啊！百里一族大都是修行之人，就算蓝家有些家底也不过寻常人家，百里家怎会和这种世俗之人联姻？”

    “再说了，百里言就算刻意隐藏了修为，可无名山那次咱也是看到了那两位长老对他的态度。尽管不是百里家未来的当家人，却对他恭敬有加。我看得出来那绝非表面功夫，是打心底里的崇敬，反倒对那家族继承人百里彬显得不那么心服。长老既然如此，家主又怎会不重视百里言？”这一点白沁心始终想不明白，放着天才不用反倒提携那不知所谓的百里彬，纵然偏心也太不合常理，难道家主时间做久了老糊涂了？

    再次坐上白熙秋的车，白沁心继续在心里和人参果对话：“还有啊，百里言现在除了修行者和商人的身份，似乎和国家高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一点百里家族的人不会不知道吧？既然如此，为何还刻意给他安排这样的相亲？果子，你给我分析分析，我觉得不是他们脑袋抽风就是我脑子不够用，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坑百里言？”

    “你这是为百里言打抱不平？”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至少蓝振锋那句人中之龙他当之无愧。”

    人参果沉吟片刻，问：“你没发现百里言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我就觉得他这人好像太清心寡欲了点。”可是真的清心寡欲吗？为什么对着自己还能夫人夫人叫唤？难道那家伙有双重人格？好像又不太像。

    “往深里想。”

    “这个真想不出来。”

    “哎！”人参果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修为太浅。”

    白沁心扶额，咱能别老揪着这点打击人吗？

    “那你倒是提点提点啊，看出蹊跷别老藏着掖着，咱俩还分彼此？”

    “百里言缺了一魂。”

    “他他他……当真是个失魂的人？”

    “不是失魂，是缺了一魂，这二者区别大了。”

    “那他缺了……”清心寡欲？面对嘲讽和打压毫不在意，白沁心忽而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说他失了幽精？”

    “就是你想的那样。”

    “怪不得、怪不得！”白沁心接连两句怪不得，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我说他怎么什么时候都这么风淡云轻，原来如此。”

    “所以，百里家族怎会让一个魂魄缺失的人做继承人？”

    “因为对什么都不在意，自小又习惯了百里家的族规，所以兢兢业业为百里家族付出而不求回报。”白沁心一下就说到了点子上，不由对百里家的人起了几分不满，心底更是不屑，“百里家真是好算盘啊，物尽其用压榨百里言的价值。”

    “嗯，因为无欲无求，也就不存在为坐上高位而和家族子弟争斗的事，纵然修为高深莫测，只要没野心对百里家族就构不成威胁。反之，生长在百里家，学的都是为家族鞠躬尽瘁，是以上头交代的事他也不会起什么不平的心。”

    “百里家因为出世的关系，势必要在现世做些成绩。通常钱权不分家，而百里言头脑精明、修为高深，所以商场和国家这两块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钱、权通吃两不误。”看透了关键，白沁心豁然开朗，“所以对于百里家族来说，百里言虽然是修行之人，其实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那么给他寻个世俗人家也就不稀奇了。他就任劳任怨，继续为家族奉献。”

    “呵呵，百里家族从前是望门贵族，一度是作为国师的存在，自然也精通帝王之术。如何用人，驾驭人心，可谓是手到擒来。你这说法本尊来看，也是八九不离十。对现在百里家族而言，百里言就是一个发展并巩固地位的工具般的存在。”

    “我忽然觉得他好可怜。”

    不光白沁心觉得唏嘘，人参果此时的心情也莫名有着他难以言喻的不爽。

    “不过奇怪的是他虽没了人类该有的欲望，为人处世好像和常人也没什么差别。有性格有脾气，会怼人也会消遣人，还会调戏人……”

    你看到他调戏别人了？还不是因为对象是你！不过这话人参果没说，只说：“没了欲望不代表没有情绪，没有脾气，无非是性格使然，这是天生的。而且谁告诉你失了幽精就没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了？他终究是个活生生的人！”

    “这样啊，涨姿势了。”

    “涨姿势？这是常识！”人参果在空间里白了白沁心一眼，眉眼一歪，“女人，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可别因为一点小小的长进就得意忘形！”

    “是，受教了。”人参果这番敲打，白沁心莫名虚心，诚诚恳恳记在了心里。

    白熙秋一面开车，一面有意无意看白沁心几眼，这丫头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见她将目光投向车外，隔着车窗看景物飞逝，白熙秋忽然开了腔：“常青变化挺大。”

    这一句实属没话找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有尬聊的成分在内。

    白沁心看着窗外灯火通明，高楼鳞次梓比，现代化的设施一应俱全，不由笑道：“时代在变，人的思维也跟着在变，总不能固步自封、裹足不前吧，只会越来越好。”

    “说的是，常青依山傍水，九省通衢，无论人力还是物力，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以后的发展只好不赖。”

    “三爷好眼光。”白熙秋所言和她想的一般无二，问道，“依三爷来看，常青比起京城如何？”

    “这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论发展，虽然现在也许比不得京城，但常青更有前景，而且地处南方，单就气候条件来说我个人其实还是更喜欢这里，更何况这里还是鱼米之乡。”

    人参果听了这话鼻子一歪，切，你咋不说其实是更喜欢眼前的人呢？

    “那三爷有没有想过回来造福家乡？”

    白熙秋忽然自嘲一笑，他这样的人还造福家乡？

    “三爷你这是在妄自菲薄吗？”白沁心微微眯眼，似乎察觉到白熙秋此时的心情，正色道，“黑白之道太过绝对，这世间从来就不是只有黑和白。就好比光与暗，有光之处必然也有暗的存在面，相辅相成。谁能说光明就是绝对的好？不然也不会有传说中的后羿射日了。”

    “存在即是有理，不然国家怎会放任黑道的形成？虽然警察有什么扫黑组，可这些帮会还不是遍地开花，国家也没明令一网打尽啊。相反，有些事明面上做不了，不还是靠着不能见光的手段去做？那么黑白一说真的那么重要吗？”白沁心微微一笑，继续开口，“同样是带动国家经济，促进社会发展，你们难道没贡献？三爷，你只是习惯了那个环境，但你本身——真的是个好人。”

    头一回听人这么评判黑白两道，白熙秋久久不能言语，更是为那一声好人感怀不已，顿时心下升起难以言喻的感动，这一席话可比那些虚伪的恭维更让人觉得好听，心口暖洋洋的好似喝了上好的陈年老酒，让人心醉不已。

    白熙秋转头定定看了白沁心几眼，只见对方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不张扬却耀眼。脸上的表情既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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