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碾死,我口袋里传来异动,那条母虫在黑木盒里蹦跶了一段时间,也慢慢失去了生机。
子母同心,同生共死。
阴气将子虫尸体腐蚀,蚯任又一脚踩了上去,狠狠拧了拧:“你和禄兴其实很像,骨子里都是疯子,但是你不如他的地方就在于,他可以把所有东西当做致胜的筹码,而你还残留着几分假仁假义。”
禄兴早就发现了子母蛊,正如我之前所预料的,他将计就计,以子虫为引,混淆视线。
“是我大意了。”
“不是大意,成大事者是没有朋友的,你不该信任那个蛊师,这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值得信任。”
“既然不值得信任,为何你还要跟随禄兴?哪怕已经付出了一只手作为代价,依旧不离不弃,像一只听话的看门狗。”我话语中带刺,实际上是在拖延时间。
我一直在注意四周,操纵镜鬼不能距离太远,他应该就藏在这附近。
子弹杀不掉镜鬼,但是解决蚯任,一发就足够了。
“禄兴是个疯子,但是他并不是你们通常定义中的疯子,你们这些凡人不会理解的,就像蝼蚁永远不懂得什么是不朽一样,这就是你和他之间的差距。”
“我是理解不了你们所说得不朽,但我知道轮回因果,就算是这片天地每过十三万年也有会无量劫降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不朽于世间。另外别把我跟那个疯子作类比,我不想跟一个快要死了的人比较什么。”
阴气阵阵,靠近蚯任的雨滴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刮到了其他方向,三婴阵中的阴气快要饱和。
“谁生谁死不要说得那么肯定,佛陀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失败了。”蚯任说完大笑起来,而后这个变作他模样,用来传话的镜鬼被阴气盘缠,面目扭曲。
“高健,在你临死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五年前我准备杀死最后一个祭品时,全市警察都被我晃骗,为何只有你能够提前找到我?这个问题我想了五年,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整套计划滴水不漏,你是怎么知道我最后会选择在那里杀人的?”
冰冷的雨水击打在脸上,我双眼泛出亮光:“下了阴曹地府继续去思考吧,反正那里有的是时间。”
向后倒退,在我和蚯任对话之时,闲青道长已经在阵中走出很远。
走在看似平凡无奇的泥地中,闲青道长的步法却让人感觉眼花缭乱,他在没有触发大阵的前提下已经摸到了大阵的阵眼。
一手插进泥地当中,抓出一枚八角令牌。
这黑漆漆的令牌我不是第一次见到,它好像是双面佛弟子身份的象征。
阵眼被挖,聚集的阴气瞬间狂暴,化作蚯任模样的镜鬼被撕碎,荒原之上好像掀起了一道黑色龙卷。
“退后!”
闲青道长大喊一声挥手甩出几道符纸,但是暴雨雷霆,符纸并没有产生多大作用。
我拽着江辰远远避开:“道长,大阵不是已经破解,为何还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闲青道长表情凝重:“对方这是阳谋,大阵不破,阴气不断汇聚,大阵一破聚纳的阴气就会钻进那女娃身体里,左右来看那女娃都有生命危险了。”
荒野上的阴气漩涡并没有扩散,而是萦绕在叶冰周身,把她身上的孝衣吹乱,露出那张沾着泥土的脸。
就在几个星期之前,这张脸还盛气凌人的来到我的小店,没有被她刺痛,可能我也不会选择冒险去受理夏晴之的委托。
“一切都是命啊。”
隔着暴雨,叶冰痛苦叫喊,阴气钻入她的身体,我能清楚看到她手指褪去白嫩,变成了青黑色。
“八字叠关,命带披麻吊客丧门之人?”闲青道长盯着叶冰青黑色的手指,脸色大变:“横关一杀少人知,月禄凶神又及时;纵有吉星重叠至,不遭刑戮也倾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