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不惯这茶,你妈妈更喝不惯,她夏天苦瓜都不肯入口。”冯伟安打量着手上黝黑透亮的茶盏,“倒是这茶杯有点意思……”
“看起来像什么?”
冯伟安眨眨眼,试探问:“宋黑釉茶盏?”
“看起来像是官窑?”冯伟安脑子一转想起儿子现在的身家,大喜道:“哥窑肯定不是,汝窑釉白青、官窑釉青绿,难道是……”
冯一鸣面带笑容避而不答,转头看向苏行文父女,心里不住吐槽,这么多年了,老爸这眼力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呢!
俗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年代能玩得起古董的,还能堂而皇之拿出来招待客人的,那都是豪奢人家,苏行文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转头看了眼女儿,苏素手指微动,在苏行文手心上划了个字。
以钱红军为首的拆迁公司在青萍横行霸道,弄得天怨人怒,这对展雄集团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对于冯家来说更不是什么大事,更别说这帮人都被逮进去了,八成得蹲几年,说不定青萍知道底细的人还暗自竖起大拇指,佩服冯家当断则断呢。
但苏行文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住宅被拆和省级文化保护单位被拆,两件事性质完全不同,前者只是民间纠纷,后者却触碰了法律,如果任由事情蔓延下去,至少万全地产青萍那帮人都逃不了干系。
“两年前,那一卦后,真如你所说的,旧事消散新事遂,看看一跳过龙门。”冯一鸣手上的茶盖微微抚过盏沿,“没给自己算一卦?还是说医者不自医?”
“我记得我还安排人捐了笔香火钱,让你修缮修缮道观?”
苏行文低着头轻声说:“古建筑修复这一行太贵,而且还要主管单位批准,实际上那笔钱我没拿到手。”
“现在倒是拿到了。”苏素撇嘴道:“昨天晚上有个人连夜去了村里,把钱交到村长那了。”
青萍的这帮王八蛋,这是雁过拔毛啊,还是留了大雁,只放走了一根毛的那种……
冯一鸣咂咂嘴,转头看了眼边上的于飞。
现在轮到你上场了,愣在这干嘛啊!
“苏叔叔,您前几天不是去告状了嘛,效果怎么样?”于飞又倒了杯茶推过去,“要是上面没啥反应,咱再来一次?”
我和你什么时候成一伙的了?还“咱”……苏行文有点诧异,目光在冯家父子脸上游移不定,来江河告状只是鱼死网破、破釜沉舟之举,但现在女儿在身边,对方的后台老板又是过世妻子的族人……
最关键的还是对面安坐如素的青年,苏行文虽然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整件事的细节,但从女儿通过车牌号找人、身为副市长的冯伟安对儿子那古怪的态度上,苏行文隐隐猜测到冯一鸣和那家拆迁公司有所关联。
虽然是亲戚,虽然曾经有些许渊源,但究竟能得到什么样的补偿却很难说,更关键的是女儿掺和进来了,就女儿身边那个于飞,长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如果是冯一鸣还好说……不对,苏素和冯一鸣辈分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