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开着车绕着围墙缓缓行驶,这里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地方,路边哪个灯泡有问题,哪棵树可以爬上围墙他都清清楚楚,从后视镜小心的看了眼坐在后座的小老板,想着几个月前丁松被驯服的场景,于海的动作更加小心了。
青萍市制药厂还是七十年代末成立的,这些年虽然效益年年降低,但是总归还算过得去,厂子里上千名工人、技术、管理人员,让这家厂子变成了青萍市内的小小独立王国。甚至还开发出“天河”牌酸奶这样在全市都有一定名气的产品。
可惜制药厂的那批管理层都是些欲壑难填的主,有的贪钱,有的贪权,还有的好色,用张长河的话说,这是一锅老鼠屎,掉进去粒米那都是看不出来的。
制药厂在前年开始生产一种叫“郝聪明”的保健品,主要是针对中小学生,大量的招聘、派遣业务员,也曾经在全省掀起一阵风潮,但是两年过去了,大量的坏账、死账让厂子难以为继。从今年过年之后,工资一直是发放半数。
但是那些领导却不慌不忙,反正名头也曾经打出去,也算有点政绩在手上了,钱也捞到手了,破产、重组、资源整合又怎么样?最多不过是安排到冷衙门而已。
“停车。”冯一鸣远远看着制药厂后门,那里是一片小树林,在茂密的树枝中,一栋两层的小楼若隐若现,他前世曾经跟冯正峰去过,那是厂子的研究所。
冯一鸣挪了挪身子,悄悄打开车窗,依稀看见在树林口偶尔进出的技术员,虽然依靠厂子的销售网络在全市打响了名声,但是这款“天河”牌酸奶的命运却不掌握在这些研究人员的手里。
“知道为什么挑你过来吗?”冯一鸣拍拍驾驶座的后背问。
“是因为我原来是制药厂的?”于海的声音冷静而淡漠。
一阵喧哗声突然传来,冯一鸣转头看着好几十号人在后门拉拉扯扯,几乎要打起来了,小心的关上车窗,笑着问:“这家厂子快要完蛋了,上千号工人绝大部分都得下岗,你不关心?”
于海仔细的辨认几十米外那群已经开始动手的人,低声说:“从我父母开始就在制药厂,我退伍之后进了保安科,太清楚了,这家厂子的底已经烂了。现在老板开的工资挺高,我还准备劝父亲提前退休呢。”
“毕竟那么多人下岗啊……”想到这,冯一鸣有些无奈,虽然自己打算接下那个小小的酸奶车间,但是对于上千号的闲散劳动力,实在是有心无力。
“哼!活该他们下岗。”于海的口气尖刻起来,瞪着前面那个已经被一脚踢倒的身影,说:“厂子办不下去,难道都是那些领导的责任?个个在上班时候游手好闲,偷工减料,谁不知道谁!”
“哦?”冯一鸣偏偏头,瞄见于海那攥的紧紧的拳头,慢条斯理的说:“前面那个是你朋友?”
“恩,初中同学,学习好,大专毕业回了厂子,在研究所里上班。”
“是朋友就不能袖手旁观啊。”
看着于海冲下车,冯一鸣没去管他怎么平事,怎么救出朋友,这点事都干不好,有什么资格拿那么高的工资?今天自个儿的事还多这呢!
从张长河提起制药厂快要被破产清算开始,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才找到机会出来一趟,没办法,老妈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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