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回到堂上,继续审问。
吴氏见王家婆媳被如此尊敬礼遇,衬托得自己落魄凄凉,心里针扎似得疼。这一折腾,她攒足的劲儿便泄了,又当着老太太和王夫人面,竟不知如何接上前话。
王亨便将吴氏之前的话简略对祖母说了。
老太太把脸一放,凛然道:“胡说!老身从未在吴氏面前提过结亲一事。”又将林馨儿当年所说的话重述一遍给二位大人听,“……她说她福气好,才嫁了安泰。别人嫌弃安泰有病,反而错过了这姻缘。别说她已经嫁了安泰,便是安泰当时未娶亲,等病好了才来攀附,也不诚心。她是安泰的妻子,这么说并无不妥。老身也表明和馨儿很投缘,说他们小夫妻很和睦,就是想告诫孟家母女,不要抱有非分之想。是她母女不甘,才会恼羞成怒!”
王夫人也冷冷道:“我也不曾跟她们提过结亲的事。况且我儿中了解元后,许多客人去到华阳镇王家恭贺,那时谁不知林馨儿是我王家媳妇?何来误会一说!”
吴氏尖声道:“是你家老爷和我家老爷说的!”
老太太道:“胡说!我儿若真和孟远翔说定了亲事,你们去到徽州,见安泰已经娶亲,岂肯罢休?你一向厉害,真有这话,恐怕要当面质问,指责王家不信不义。”
吴氏大声道:“他虽未明说,就是透露了这个意思!”
她捂住胸口,痛悔不已。
凡两家结亲,未定之前,谁会说的那么明白?但她当年带孟清泉去徽州,确是冲这门亲去的。
老太太也没说错,她听说王亨已经娶亲,的确很愤怒。原本该拂袖而去的,偏偏她不肯甘休,觉得林馨儿出身低微,年纪又小,和王亨还未圆房,王家未必真当她是正经的大少奶奶,这门亲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大不了,等王亨娶了孟清泉,将来把林馨儿抬为妾室,算给她脸了。因此,她便滞留在王家,等待时机。
谁知后来事情并不往她想的方向发展,不仅王亨只认林馨儿这个妻子,林馨儿也牙尖嘴利,当众点明她母女的心思,讥讽她在王亨病时不上前,现在病好了却凑上来,让她母女颜面扫地。她怎能受这屈辱?
双方争执不下,曾庆年和公孙羽都看向王亨,认为他该传孟远翔和王谏上堂对质。
王亨冷眼听了半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叫祖母和母亲过来,是怕吴氏颠倒黑白。现在已经辨明,他又怎会浪费时间,舍本逐末,耽误正事呢。
他突然喝道:“此事不必再争!别说没误会,就算真有误会,你就能据此杀人了?孟吴氏,你是如何谋害本官妻子的,从实招来!”一句话拉回了正题。
吴氏还沉浸在回忆中,还在愤怒不平,听了王亨的喝问,张口就想抵赖,忽想起自己原先的打算,又冷静下来。
她努力平复心情,又理了理混乱的思绪,接上之前的话,继续坦承罪行:她痛恨林馨儿踩踏她母女,发誓要报复。她善调香,调制香料时加入林馨儿的月信污血。林馨儿和王亨吵架后,被老太太关进佛堂。她只等林馨儿被放出来,就寻合适的时机用香料刺激老虎,谋害林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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