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灵的调令来的突如其然。
不光如此,吏部听说去乾钧堂里开了个会, 连夜起草了一份文件, 又修订编撰了三趟, 最后公告于朝廷。
从前想要升职,一是看吏部的考评,二是看皇上的心情。
这吏部考评, 当然就少不了各种人情往来,也是贪污腐败的胜地。
再者,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熬资历的说法。
往前像徐阶陆炳这样的年轻一代, 也很少有机会能在这个年纪就身居高位。
主要还是因为皇上现在专权在握,谁都不敢碰他。
吏部现在公开的诏令, 是直接明确每个职务的考察方式和业绩评断标准, 以及上位所需要的任职年岁。
另外,但凡是有所重大建树, 又或者在寻仙考或者新科举中名列前茅的, 都可以破格往前提,不看资历。
等文件一发下去, 三司五寺七部全都炸了。
皇上这完全不按老规矩来啊!
熬资历这种事情, 看起来是对长辈的尊敬, 其实说白了,还是个利益的沉淀和结团。
如果是年轻一代的,家里有个当官或者贼有钱的爹, 那上位虽然慢, 也比平常人快很多。
但那些能熬到五六十岁的老臣, 基本上跟宫中的人人都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人际关系跟树根一样虬结在一起了。
正因如此,当吏部公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人们不再一起把矛头对准皇上,试图撼动他半分,而是开始各自为自己考虑了。
这个公告一出来,意味着当今更注重的选贤与能,而不是看谁更能讨好高官显贵。
如果真的如吏部这样来,那自己哪怕只有四十出头,努力干活兢兢业业,也能很快就出头了。
那些精明的老贼自然第一个嗅出来风声不对,这明显是要不动声色的瓦解他们旧有的势力,但是这个时候想要跳出来反抗,已经什么都晚了。
要反抗,就要在那时候杨慎带着百官嚎哭,被殴打杖毙五人之后继续反抗。
如今的皇上已经行过冠礼,比十五岁的当初铁血更甚,手腕愈发狠决。
更重要的是,他抬升了武官的地位,手中攥紧了全国和京畿的兵权,哪怕这帮文官们想要搞事情,都完全没得搞。
——要知道,从前撂挑子不干,可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
本身当皇帝的要日理万机,什么都忙不过来。
朝廷中真正有分量能干实事的就那么多,只要撩了挑子,中心枢纽都得乱了套。
可现在不一样。
徐阶、杨慎、陆炳、虞鹤,一系列中青年官员被重用提拔,从嘉靖七年秋起就在暗流涌动的换血。
哪怕现在的老臣都看清了局势,不再动不动以告老还乡作为威胁,恐怕皇上也在想如何再赶走些不中用的累赘,好把新鲜血液放进来。
戚灵原本在工部的一个小部门里做七品大使,现在被提到了经部,成为六品主事。
整个经部和工部都开始扩大规模,连衙门都开始拆原有的花园小筑,修建更多的办公之处。
于此同时京中在内市旁边又挑了个地方,准备同时修建什么东西。
听说……好像叫银行?
虞璁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边,看着已经被拆迁掉的空地,还在试图对比脑洞和实际的面积情况。
中央皇家银行和中央皇家会议殿,应该比肩而立。
但是石制建筑不管是运输还是修建,都要慢很多,恐怕等皇家银行开出来了,这会议殿都没修一半。
当初修建军火库之所以是神速,那是因为自己发动了闲着也是闲着的大量军队,在有偿劳动的情况下帮忙运输石料,凿刻抬举。
眼下陆炳他们已经出发去了蒙古,三大营也加强了备战训练,几乎没有什么闲工夫来帮忙造大会堂了。
其实虞璁作为一个取名废,很想把这里修建成记忆里的大会堂,可惜现在连人权平等都做不到,奴隶制也没有被完全废掉,根本谈不上那些。
他背着手转了两圈,全程沉浸在对现代的怀念里,旁边的官员诚惶诚恐道:“陛下?可是觉得地方不合适?”
这当官的,真是伴君如伴虎。
平时皇上走着走着就开始不吭声,他们一帮小官天天都把心脏提到嗓子眼那,生怕他又因为什么开始发脾气。
虞璁从沉思中抽出神来,意识到自己半天没说话了,开口问道:“这皇家银行,你们打算建多久?”
“回禀陛下,目前主要在建的两座大学都招募了不少民间的工匠,朝廷里那批建造完军火库的刚好可以调遣过来,”小官忙不迭道:“如果皇上有意要快些,下官就再去招些人手,争取三个月内建出来。”
“不必那么快。”虞璁挥手道:“一年内建出来就行。”
这里,将负责和铸币厂沟通核对,调控全国货币流通情况,最好再发展下债券什么的东西。
他抬起头来,看着还是空空如也的空地,突然怔了一下。
十年以后的北平城,又会是什么样子?
两座大学拔地而起,图书馆医院都人来人往,还有中央银行和军火库。
那……恐怕就是盛京了吧。
他伸手理了下袖子,心想一定要把小崽子们教育好,别把自己辛苦操劳的江山又给玩没了。
快有一个月没有去过后宫,怎么说也要再去敲打敲打。
&nbs...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