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和步群等人走的更近一些,但他还是直接道:“将主,俺觉着尉迟校尉说的不错,来年再要北上草原,怕是不会那么容易了。”
“而且,今年突厥人吃了大亏,之前游骑已经追到了长城左近,只是没有入塞而已,明年不定突厥人就得南下……如此一来,将主若要动兵,怕是不易啊。”
大堂之上,一下安静了下来,再没什么人说话了。
当年那个被人打破了脑袋的小小伍长,已然成为了一个说话公允,思虑周祥的军中上将了。
可见,战争这东西,对于男人来说,可远远不只意味着伤痛,生死,军功等等,还意味着迅速的成熟。
这些年轻人披着硝烟,染着血色,带着杀气,满身伤痛的从一连串的战事当中走出来的时候,他们实际上已经完成了一次从肉体到心智的彻头彻尾的蜕变。
李破微微颔首,“五郎说的确实切中要害,打仗这事情,不怕别的,就怕你拿着一把好刀,却去和石头较劲。”
“好了,不说这些,咱们还是说说来年的布置吧。”
“来年对哪里用兵,你们回去都好好想想,咱们不能老是困在这一个地方,那能有多大作为?过后,想到什么就来与我说,会写字的,写点什么出来也成。”
“再说句你们不愿意听的话,都得多读点书了啊,一个个目不识丁的,成什么样子了?将来就算把高官厚禄摆在你面前,你一个大字不识的粗汉,你有那个脸要吗?”
一群大汉,当即吭吭哧哧的笑了起来,李五等人却在心里撇嘴,咱们要是有那么个老师,再有人给红袖添香,咱们照样能读得下去书本,这不是没有吗?
实际上,这些校尉中间,一个大字不识的人真就没几个,只不过离着文化人的说法有点远罢了。
气氛松缓,李破则敲击了下桌案,让众人静下来。
“你们要是不思进取,那也不关我的事情,好了,说正事,冬天来了,各军却也不能闲着了,怎么操练人马,你们自己琢磨,要是来年用兵的时候,谁手下的军兵不顶用,那可别怪我把军法用到你身上。”
“咱们这些人现在升迁无路不假,但往下走还是有着很大的余地呢,校尉到营尉,营尉到旅帅,你们可要看着办。”
“第三件事,军功军纪,战死将士的抚恤等事,咱们要改一改了……至于怎么改,商量着来,你也不用问为什么要改,我能告诉你的是,军纪这东西,和国法一样,以后恒安镇军辖下,谁都要严守军纪,连你我都不例外。”
“军中派驻军法官的事情,我会亲自掌管,以后,说是军中不得饮酒,你要是敢带个酒囊在身边,我就要打你的板子,降你的军职,没情面可讲。”
“再要有人于云内城中闹事,去他娘的青楼殴斗,听说还有人跟人合伙在开什么青楼妓馆,哪儿还有什么军将的样子?趁早都给我歇了,之后再让我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律军法从事。”
说到这里,他恶狠狠的盯了步群一眼,让步群心跳都差点停了拍儿。
“之后,诸般军纪,会明文发下军中,全军上下,都要把军律给我一条条背下来,省得之后说什么不教而诛。”
李破越说越是严厉,众人渐渐收起了笑脸,正襟危坐之余,也是心中凛然,乱世用重典这样的字眼儿,纷纷浮现在他们脑海之中。
“这最后说的呢……”李破缓了缓口气,但凌厉的目光,依旧在众人身上逡巡,一军主将的威势,也终于整个显现了出来。
“就是工匠,咱们军中工匠太少,有的还竟然被人拉去修宅邸,你这是想老死在云内城里面了?公器私用,砍了你的脑袋都不冤……”
大堂中几个人当即脸色就变了变,这里面就包括尉迟恭。
李破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异样的威严,回荡在大堂之中,“不知者不罪,以前的事情也就算了,以后呢,云内城中所有诸般工匠,都要在军中造册,身上都要有军职,最小的也要是个什长。”
“匠工乃军中根本之一,这个你们应该清楚,无有军令,谁若再敢支使他们干些不相干的事情,我这里要从严处置。”
“军中的大夫同在此列……”
“这里面的道理,你们应该都清楚,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步群。”
步群正暗自惴惴,为自己的私事担忧,猛的听的在叫自己的名字,身子当即一颤,却好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末将在。”
“匠工,大夫造册的事情,由你来做,过后去寻王兵曹要人。”
这样连打带拉的,直接将这位老兵油子弄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