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松开手,贺了轩才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这小子居然还咧着嘴对我笑,破皮渗血的香肠嘴里露出一口白牙,牙缝里全是血,看着别提有多恶心了。
“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俩死定了”
可惜话还没有说全乎,就被扑上来的蓝溪揪着脖领子半拎了起来,抡圆了胳膊在他的丑嘴上轰了一拳。“谁死谁活还特么说不准呢!敢动我姐,老子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噗!”的一声,贺子轩被蓝溪这一拳揍得猛地撇过头,呼噜着嘴喷出一口血,血里还夹杂着什么东西。
我定睛一看。
靠!两颗牙齿!
这还是蓝溪控制了力度,要是用了全力,他小子的拳头可是能把冰箱都砸出一大窟窿,要是不管不顾地往贺子轩的脑袋上招呼,这傻逼的脖子上顶着的十成十已经成了烂西瓜了。
还算蓝溪在怒极之下还记得我“别把人弄死”的话。
这里毕竟是区委大院,不是我们可以肆无忌惮、肆意发挥的地方。
我看蓝溪还有点分寸,这才放下心去查看蓝菲。
她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头软软地朝一边耷拉着。
我小心翼翼地拨开她垂落的头发,一看到她红肿的嘴角和青紫下巴,我的心就揪了起来,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一口恶气禁不住往头顶心上涌。
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抑制住想要把贺子轩这渣子打烂的冲动。
闭着眼睛吸了口气,一手抬起蓝菲的下巴,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脸,还注意避开了她受伤的部位。
“蓝菲,蓝菲,听得见我说话么?”
这丫头闭着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
贺子轩这逼崽子到底把蓝菲怎么了?
给她吃了什么东西还是做了什么手脚?
我心里惶急,想给蓝菲检查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她还被捆在椅子上。
贺子轩用来绑蓝菲的是比小指略细一些的尼龙绳,捆得很紧,还打得是死结。我发现蓝菲十根手指头都已经肿胀发紫了,触手冰凉冰凉的。
这特么是血液循环不畅啊!小妮子要是再这么被捆上一会儿,一双手可能都要不了了。
“草!”越是急着想解开绳索,就越是解不开。
想起贺子轩刚才想捞没捞到的那把剃刀,转头四顾,几步过去把掉在贺子轩脚边不远处的刀子拿起来,像拉锯子一样在绳索上划拉。
剃刀很锋利,我用的力度又不小,没几下绳子就被割断了。
扔了刀子,三下两下把蓝菲身上的绳索结了下来,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平躺在床上,双手不停在她的胳膊腕子和腿上等被绳子绕了好几圈的地方按摩,帮助她血液流通。
一边按揉一边轻轻叫着她。“蓝菲,是我,我是王野,我来带你回家了丫头,能听到我说话么?”
蓝菲静悄悄躺在床上,像个没有生命力的布娃娃。
我心中大痛。心疼、怜惜、担忧、愤怒等等各种情绪在脑子里翻涌用力在床垫上捶了一记。
闭着眼睛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起身走到蓝溪身边。
蓝溪此时已经把贺子轩翻了个身,狞笑着用一边膝盖顶着他的背心,一手按着他的后脖子,一手拉着他的胳膊,把他的整条左臂拧成了一个极其痛苦的角度。
看不出来啊,胳膊给坳成这样一定疼得菊花都酥了吧!贺子轩这小子居然还挺硬气,疼得两条腿都绷直抽搐了,愣是咬着牙没有叫出声。
我拍了拍蓝溪的肩膀,示意他暂停。
蓝溪磨着牙忿忿地又把贺子轩的胳膊往上狠狠别了一下,这才松开。
我用脚把贺子轩挑着翻了个身。
他那张原本还算看得过去的脸现在已经不成样子了,又青又紫、又肿又胀,血里糊拉中还粘着一些透明的粘稠液体。
我还以为他疼感神经比较大条,不觉得疼呢!看到他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这才确认他不是不疼,只是很能忍。
能忍的人对自己都比较狠!
看着这样的贺子轩,我心里冷了冷,眼睛也慢慢眯缝了起来。
世上有很多种狠人,但大部分都是对别人狠,很难得遇到这种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人。
对自己都尚且如此,会怎么对别人就可想而知了。
蹲下来注视着贺子轩的眼睛,他咧着变形的嘴对我桀桀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