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茴想了想,却拒绝了。
“不用,如果别人有心害你,藏在哪里都没用,秦湛,我八字硬,都说我生来克亲人,小时候在孤儿院,福生的奶奶说,我这样的人,鬼都不敢欺负,我倒是要看看,那装神弄鬼的人,还有什么手段。”
“云茴,这样太危险了……”秦湛微微蹙眉,方才听着云茴讲那一夜的事,虽然小姑娘声调平淡,可他听着听着脊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云茴没有及时清醒呢,如果云茴……从五楼摔下去了呢,他竟是,不敢再想下去。
“秦湛,如果我命该死,那怎么逃都逃不过,如果我命不该死,那么就算我两只脚都跨进阎罗殿,阎王爷也不会收我!”
“云茴……”
秦湛忽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却又没有说下去。
“怎么了?”
“樱桃好吃吗,甜不甜?”
云茴蓦地想到今天下午收到的那满满一箱子各种各样的樱桃,足足有十来个品种,而每一种,都很甜,很好吃。
“好吃,很甜。”云茴不由得眉眼弯弯:“比我老家的还要甜!”
“那就好。”也不枉费他这个不喜欢吃水果和甜食的人,一样一样尝了几十种,最后牙都要酸倒了。
“秦湛,你身体不好,早点休息吧。”云茴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好像轻柔了许多。
“后天周六,你们会休息一天,我下午去学校接你。”
“好,我挂了。”
“云茴,万事小心。”
“你也一样。”
秦湛听着那边挂断了,方才将手机缓缓放了下来。
佣人敲门进来,端了一碗漆黑苦涩的汤药进来:“大少爷,您该吃药了。”
秦湛坐在轮椅上,一手握拳抵在肺部,微微佝偻了肩背重重咳嗽起来,他咳嗽的声音如破败的风箱一般嘶哑粗嘎,像是要把肺都要咳出来似的。
正是暮色沉沉之时,偌大的秦家老宅如同蛰伏的兽一般,灯影此起彼伏的点亮,白日的喧嚣也沉寂了下去。
秦湛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总是会在夜幕降临时雷打不动的响起。
周曼披头散发坐在地板上,手里攥着秦湛一张少时的照片,口中不停恶毒的咒骂着,用针将那照片上的清隽少年刺的千疮百孔。
秦家二房的二太太,冷笑着对身边人道:“为了个病秧子,钱像是流水一样花出去,老爷子这心也太偏了,只有长房的嫡长孙是宝贝金疙瘩,我们其他人都是野草根!”
“我倒是要瞧瞧,这用金山银山续下来的命,能撑几日!”
秦家三房自来都是整个老宅里最低调不惹是非的存在,秦三太太更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
“大少爷这是又咳嗽起来了?”秦三太太搁下筷子,叹了一声,转身走到供奉的佛龛前,拈香虔诚祷告:“佛祖保佑湛哥儿早日康复病疾全消,我愿终生茹素……”
“三太太,大少爷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着急也没用……”
秦三太太眼圈一红眼泪就滴了下来:“我只是想到大嫂,大嫂在时,对我最好……可这些年,我却没能帮她护着大少爷……”